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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胸口被沒由來的怨氣堵得發疼,中間部位的疼痛讓她喘不過氣來,無法再說出任何話。
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便向門口走去。
門前,他的手剛放在門把上,猛地,又回頭,道:「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已對你徹底失望。我原以為,你不會與歐伊密簽下婚書,就算簽下,也是被強迫的。可我的屬下告訴我,你是自願的。我對你已付出了十來年的心血,已不想再繼續下去了,我們之間,就這樣算了吧。」
說完,他打開了房門,大步地走出了房間。
房門在他身後關上。一襲曳地長裙的她呆站在房內,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似笑的非笑的淡淡的笑。
雖然還有兩行眼淚掛在了她的臉龐,但她,卻渾然不覺。
也許,這就是他們最好的結局,共同生活十多年,最終分開。彼此似乎,都毫無留戀地,離開另外一個人。
又有兩行淚,再次從她的眼底滑落。
當晚,她就病倒了,一病就是一個多月。她輪流發著高低燒,一場接著一場,御醫嚇得汗流滿面,怕一個不留神,這位皇太后就會被燒傻了。
歐伊密一直守在她身旁,為她換冰袋,親自餵她喝藥,還每天為她梳頭髮,並用熱毛巾擦拭她異常蒼白的臉。
在他的悉心照顧下,她漸漸恢復了健康,臉上也慢慢有了笑容。
大病初癒,她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裡,隨同他一起在花園裡散步。那些張著血盆大口的食人花再也不像從前看到她那樣,露出凶神惡煞的模樣,而是一個個諂媚著吐著舌頭,試圖輕舔她的手背,以示討好。
但她立刻將手縮了回來,食人花的冰涼舌頭讓她渾身發毛,膩膩的,讓汗毛全都豎了起來。
能量石的光芒如陽光般灑在他們身上,他們站在一片花海中,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美麗的淡淡金色。
能量石雖然被打碎了一顆,且正在修補上,但剩下的能量石仍然明亮璀璨,雖然整體上亮度略低了一點,仍然如陽光般美麗燦爛。
「甜心,你後悔嫁給我嗎?」看起來煥然一新的絕美貴族問身邊的這個白色長裙,披肩長發的女子。
她的臉色仍有些蒼白,但氣色明顯比前段日子好多了。
她擋住額頭,仰首看向明亮的金色陽光,「後不後悔,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你可真狡猾,」歐伊密忍不住吻了她仰起的粉色唇瓣,「你的意思是,你要看我今後的表現才會回答?」
她收回看向天空的眼光,對著他笑笑:「是的,也就是說,要讓時間來回答。」
他們不禁相視而笑,他牽著她的手,又繼續在龐大的花園漫步。
陽光依然金燦燦的,向四面揮灑著,不余遺力地在每個角落都灑下了它的光與熱。
站在露台上,看向花園的我的眼睛被陽光照花了,看著那兩個小小的人影消失在花園的轉角處,才收回了眼光。
母親終於嫁給了歐伊密,成為了地底王國的皇太后。他們兩人每天都在一起,作為祖國王的歐伊密哪怕再忙,每天也不會忘了與她一起吃晚餐,以及晚上回來就寢,偶爾,還會帶著她在花園或出宮散步。
我不知道母親是否幸福,但她臉上的笑容漸漸增多卻是事實。
也許,歐伊密比養父更懂如何討她的歡心,也許,是母親更愛歐伊密多一些。當她的眼睛望向他時,會不自覺地變得溫柔,嘴角也悄悄地帶著笑,而歐伊密的表情會因她的笑容變得柔和而放鬆,眼底深處的戾氣也於瞬間藏匿起來。
歐伊密在我與丈夫登上王位後又殺了不少暗裡不服的貴族臣子,雙手染滿了血腥,因而眼底原本就有的戾氣變得越發濃重,但在母親面前,卻會被刻意地隱藏。
又起風了,冷冷的風吹起我的長髮,纏住了我的脖子。我皺了一下眉,轉過身,從寬大的露台逕自走回了房內。
不自覺地,我的目光落在了那頂燦爛艷麗的后冠,一下笑起,這才是我想得到的,象徵著無上的權力。
那日兵變,西摩爾窮途末路,不願成為俘虜的他,當場自盡了;他的二兒子安德斯帶著一幫精衛逃走了,至今無人打聽出他的消息;他的三兒子斯達爾則在一群貴族的威逼下自殺,在他死後,他的王妃、侍妾與兩個女兒也都相繼自殺。
所有的障礙全都剷除了。
在伯尼頓登上王位,我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他的王后,掌管後宮一切權力,同時還秘密地滲入王權中心,與伯尼頓共同密謀所有事情。
我漸漸發現,與伯尼頓合作比與哥哥要好得多。一來他的性格比哥哥的溫柔,二來我有個心結,我怕與哥哥結婚後,哥哥為了謀奪王國大權,而把我殺了,然後用我們的子女來取而代之。
伯尼頓顯然就要安全得多,我是先王嫡系繼承人之女,他又是正統的王室血脈,我的存在對他而言更有利,他不會輕易對我動殺機,我們的利益是連在一起的,而哥哥是來自鳳凰族,族長的嫡長子,他的出發點自然都是為了鳳凰族。
伯尼頓顯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他為了向我證明他比哥哥更適合我,不顧王族禁令,讓我秘密參與王權大事,掌握許多人的生殺大權。
他讓我大權在握,讓我感受到權力的快樂,讓我覺得他更有利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