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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臂強悍粗壯,冰涼刺骨。我尖叫起來,拳打腳踢,掙扎著大叫:「放開我,放開我……」
一陣粗獷的大笑劃破長空,仿佛震響在茫茫的海面上。
我的叫聲越發銳利:「放開我,放開……」
粗野的笑聲在海上環繞,久久不散。待他笑夠了,便把我拎向了滿是細碎石子的崖邊。
他把我重重甩了過去,我的身子落在了碎石子上,摔得唇鼻流血,痛楚劇烈。
「原來還是有點小聰明,小看你了……」他啞聲笑道,「沒想到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我掙扎著坐起半身,用手拭了一下臉上血跡,冷笑道:「你不是我的父親,你的脖子後沒有皇族印記。」
「我是皇族人,」他繼續笑著,「只因母親的緣故,所以沒有皇族的印記。」
母親的緣故?我的母親也非皇族人,可為什麼我有皇族印記?
他看出了我的疑問,陰笑著道:「你憑什麼有皇族印記?雖然我的生母地位低下,你的母親呢?不過是外來的……」
借著不甚燦爛的日光,我用手遮住前額,喘著氣,打量他。
他身形高壯,兩肩很寬,腰身筆直堅硬。日光從他身後瀉下,我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覺得他是一個五官粗獷俊美的男人,一雙眼睛猶如獵鷹般鋒利陰鷙。日光微黯,我覺得周身發冷。
他通身發出凌厲的貴氣,帶著強硬與霸氣。顯然,是個久居上位的男人。
「我本不想親自來的,可是你的父親太過特別,」他的鷹眸陰冷寒冽,「一般皇族人學不來。」
我的手撐在碎石子上,一點一點向後退。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藍鬍子安特是罪魁禍首。他們發現我是皇族王子的女兒後,便開始做這個籠套。現在,我該怎麼辦,怎麼逃?
他再次仰首大笑:「歐伊密啊歐伊密,沒想到你還有個女兒,只可惜,被我發現了……」
他微微一抬手,十幾個鎧甲衛兵從四面衝來。他們直直奔向我,將我從地上粗魯地抓起來,把我手腳粗粗地捆住。
我尖叫著:「你是什麼人,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沒有回答,又一揚手,舉手投足,竟是雄霸陰冷之氣。
他一瞥眼,我順著看去,藍鬍子安特不知何時竟出現在了海水中,站在海崖左側。我目露凶光,朝他怒瞪過去。
我怎麼輕易相信了一個男人呢?真是活該啊。
「明日有幾個死囚,」他向著安特的方向,語氣淡淡的,仿佛是在話家常,可又透出上位者的凌厲,「把她插進去。我要她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點痕跡也沒有。」
接著,我的腦後便被誰狠狠擊了一下,霎那,我悶哼一聲,便倒在了布滿細石的崖灘上。
暈倒之前,聽到了他沙啞的一句話:「謝謝你幫我殺了那個老女人。」
熱鬧沸騰,人聲鼎沸的市集中心,所有人都往同一個方向跑。他們互相擠著朝著奔,拼了命朝前擠。
每月一次的處極刑就在今天,所有矮人們都爭先恐後地擠著去看熱鬧。有些沒擠到刑台前方的,乾脆爬到大樹,或高高的石頭上,仰起腦袋,舉目看去。
市集中心搭起了一個臨時台子,上面站了一排蒙著黑紗的死刑犯。他們的手腳被綁縛在木頭架子上,渾身不得動彈。
但儘管如此,還是一個全身黑衣的死刑犯努力動著,試圖掙開繩子,可努力了好久,繩子依舊紋絲不動。
看這個死刑犯的身形,曼妙苗條,秀麗勻稱,似乎是個女人。
「國王陛下駕到,全都讓開……」洪亮嚴正的聲音在喧鬧的集市響起,眾人紛紛退後,讓出一條寬廣的大道。
「各位,請大家見證罪惡的終結,讓我們的王國美麗而潔淨。」國王渾厚陰冷的聲音蓋過了細細碎碎的喧鬧,在熱鬧的集市上顯得威嚴而有力度。
我的心神猛然震動,這個聲音……正是……他居然是國王。
被綁縛得嚴嚴的我整個人震住。到底曾經發生過怎樣恩怨情仇的故事,使得這個陰毒狠厲的男人一定要置我的父親於死地,包括我在內?
既然他不讓我活,我也不會讓他活。若我這次僥倖逃脫,必會反擊報復。想斬草除根?沒那麼容易。
我再次掙紮起來,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只要我現在還沒死,我就會盡全力逃脫。
雖然眼睛被蒙得死死的,可我知道,我的手腕勒出了血,雙腿也被勒出了紅印。為了求生,傷處再痛也值得。
劊子手們的腳步聲整齊地出現在離刑台不遠的地方,踏著有力的步子,越離越近。
我倒吸一口涼氣,時間不多了,我該怎麼辦?
我再次拼命扭動著,試圖掙開繩子,可那些繩結紋絲不動。就在毛焦火辣的時刻,我的手指碰到了繩結上一個向上翹起的細小結繩口。這個小結繩口打得極巧妙,藏在幾個大結的下面,若非我拼命掙扎,恐怕根本發現不了。
驀然之間,我想起了母親曾在我很小時候教我玩打繩結的事。那時,她就像教我玩遊戲般,將許多打好的繩結放在我面前,教我如何解開。
「再複雜的繩結也不要怕,沒有不能解開的繩結。你看,」母親說著拿起一纏繞幾圈的厚厚的繩結,然後動手解開,「只要找到它的根結點,便可以順勢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