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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地身靠在牆壁,滿眼充滿恐懼。滿室的兇悍猛將,一觸即發的殺氣,以及很快走入的一個滿身珠翠的華袍老女人。
那個老女人保養極佳,皮膚光滑白皙,無一絲斑點,卻因為滿眼的戾氣和全身戴滿的金銀珠寶,顯得有幾分俗不可耐。
被稱為格爾德王子的「格諾恩」對她怒道:「母親,有說自己兒子是叛徒的母親嗎?」
「你不是我的兒子,決不是,」老女人尖細著嗓子道,「我沒有你這種對外通敵的兒子。」
半熊衛兵們一涌而上,把格爾德圍了個結結實實。
「雪姬麗娜,你相信我是叛徒嗎?相信我對外通敵嗎?」格爾德驀然緊緊盯著我,一雙眼睛充滿期待。
我的身子瑟縮著,抖索著,說不出半個字。
老女人眼神銳利地看向我,聲音依然尖細:「雪姬麗娜,你還在這兒做什麼?為什麼不去製衣坊試下你的嫁衣?」
「我……我……」我的面容蒼白,嚇得渾身發抖。
「雪姬麗娜,我沒有……我沒有……你等我……」格爾德被半熊們架起向外走時,邊掙扎邊回頭對我竭力解釋。
我虛軟地從牆邊滑下,面色慘白如紙。
「雪姬麗娜,你三天後就要嫁給我的小兒子格諾恩了,那一天,也就是他的成人禮,可是個好日子,你得好好準備下。」老女人的眼神犀利尖銳,不斷泛出寒意。
不知怎地,我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此時,一個輕柔酥軟的男人聲音絲絲縷縷,傳入我的耳內:「雪姬麗娜後來沒有與我的弟弟格諾恩結婚,她在成人禮的前一天自殺了。死得很慘,鮮紅的血從她的手腕上流出來,流滿了整個房間。我很憤怒,在幾個心腹的幫助下,衝出了地牢,要去找我的母后算帳,卻被早有準備的她用魔法禁錮住。」
「所以,」我不禁說道,「你就被關在這具水晶棺里。」
「沒錯。」他說道,「原本,我的弟弟想要殺死我,但被我的母后制止了。畢竟,我也是她的兒子,只是不得她喜歡而已,但也罪不至死。我母后對他說,我現在與死也沒有兩樣,不必再多此一舉。這具水晶棺的魔法力很強,就算這片大陸上最出色的魔法師也無法把它打開。」
我道:「那,你把我和我的丈夫叫來是做什麼的呢?既然我們無法幫你。」
話一出口,我突然意識到,我竟用了「丈夫」這兩個字。
他說道:「我並非有意叫你們來,是我的守護精靈發誓要救我,它用特有的敏銳直覺感覺你對我可能有幫助,便通過它的朋友,也就是你的守護精靈將你帶到了這裡。你的丈夫可能只是無意中隨你一起來到了這裡。」
「不可能,」我說道,「我只是被格麗塔無意中帶過來的……」
他說道:「寵物精靈之間有一種特殊的感應能力,它們願意幫族中最憂傷最無助的精靈實現願望,前提是在不傷害自己主人的情況下。可能你的格麗塔已感覺到了你對我的守護精靈有幫助,便留意機會將你帶了過來。」
「我能怎麼幫你?」我疑惑地問道。
「只要你將水晶棺打開,我就能獲救。」他說道。
「這麼容易?」我不相信。
「對你來說,確實是極容易,因為你不是我們大陸的獸人,強大的魔法拿你沒辦法。但是,一些較弱的魔法卻能控制到你。比如前段日子人魚公主的暗算。」
「你似乎什麼都知道?」我吃驚地問道。
「被關在水晶棺里也不是沒有好處,反而能通過另一種奇異的能力看到許多人看不到的東西。現在,請你幫我打開水晶棺。」
我遲疑、猶豫,有些拿不定主意。這裡的半獸很狡猾,我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另外,我把他放了出來,格諾恩怎麼辦?我和格諾恩終是有些交情在的,我不想置這個男人陷於險境。
「如果你願意救我,我便能幫你找到你的女兒,而且是立刻幫你去找。我自己的事都可以放到後面。」他說道。
女兒?我吃了一驚,顫聲問:「我的女兒也在這邊?」
「對,你的女兒和你的母親,她們也在獸人大陸。如果你願意救我出來,我便可以幫你找到她們。」
這個條件讓人極心動。提起女兒,我的鼻頭就酸得厲害。我問他:「你會不會對格諾恩不利?」
他長嘆一聲,沒有回答我。
我想再追問,然而下一刻,卻發現自己四周的景象發生改變。我在瞬間回到了那座小城堡的大廳。
我x在一張靠背安樂椅上醒了過來,艾洛爾正坐在我身旁。他正冷冷地看著角落裡耷拉著腦袋,似乎很悲傷的格麗塔。
離水晶棺不遠的紅色地毯上,一片片藍色的鮮血浸濕漫開。我抬眸看著那一團團藍色,心中也湧上難以言說的哀傷。
那隻藍色精靈一定是格爾德的守護精靈。它為了我能與格爾德對話,不惜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力量,把我帶到了與格爾德最接近的空間裡。然而它自己,卻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在艾洛爾驚異的目光中,我一步一步走向仍閃閃發光的水晶棺。繞開地毯上的藍色血跡,來到了透明水晶棺前。
一直跟著我的艾洛爾看到我將手放在了棺蓋上,滿眼疑惑,卻並不開口。
「你說,我是否應該救他?」我的眼神停在水晶棺里,「如果救他,我就能找到我的女兒和母親。可這樣一來,可能就會對格諾恩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