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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娜的眼裡含著淚,正坐在我的床邊發呆,看見我衝進來,猛地跳起,抽泣著,「西文……」
「你都知道了?」我哭著道。
她流著淚點頭,哽咽著,「寢宮裡的侍女忽然間走得一個不剩了,我抓住了一個最後準備溜走的人,用刀逼問才知道的。」
我撲倒在了床上,大哭起來,淚水就像決堤一般,濡濕枕巾,浸濕被單。
我被人當成小丑一樣的耍弄了,我的胸口劇烈地疼痛,我的呼吸仿佛也窒住,我真恨不得我立刻死去,回到屬於我自己的世界,再也再也不要回到這個充滿了惡夢的地方。
我想到了什麼,目光閃動,突然看到了桌上的水果盤裡的小刀。我從床上跳了起來,沖了過去,一把就抓起了小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自己刺去,洛娜尖叫起來,像發瘋般地衝過來,猛地攔住我,刀尖刺在了她的手心,紅色的鮮血涌了出來,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大聲叫道,「你讓開……」
洛娜跪在了我面前,用滿是鮮血的手抓住我握著小刀的手,哭叫著,「西文,你千萬不要做傻事……」
「我不是在做傻事,」我也哭叫著,「我只是想回家,想回家……」
「人都死了,還回什麼家啊,」 她的眼淚簌簌落下,「西文,你不要這樣子……」
「你聽我說,」我喘息著,使勁把小刀往下刺,「我不會死,我只是回家,回家……」
洛娜再次尖叫起來,她拼命攔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已滿是鮮血。
「你鬆手,鬆手……」
我瘋狂哭著,嘶啞著嗓子叫著你鬆手,可她死也不肯松,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一顆又一顆地狂落而下,一顆又一顆,怎麼也停不下來;我的手終於無力,小刀筆直地落在了地毯上。
我們抱頭痛哭,我的淚水,她的眼淚,痛心時刻,全都如同雨下,浸濕對方的肩頭。我還哭得不停地喘氣,不停地咳嗽,呼吸也變得困難,我的眼淚仿佛永遠也流不完。
我們就像兩個淚人兒,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淒涼。
哭著,抽泣著,仿佛永遠也停不下來。
陽光是那麼溫暖,同時又是那麼殘酷。
初春,依然是冰冷的。銀色的小刀,粉色的地毯,觸目的血痕,陽光射入進來,幾分殘酷,幾分殘忍。
我們抱頭在一起,身子不斷地顫動。
一個時辰後,我們才慢慢地平靜下來。房間裡,我給洛娜包紮好了傷口,她就起身說是去收拾行裝,她說,「西文,你現在一定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了,我也是。」
我點了點頭。只是,不知我們能否順利走出這座陰森的城堡。
我們臉上的淚痕仍然未乾。
午後,陽光燦爛,鳥兒扇動著巨大的翅膀,在城堡的上空鳴叫。我和洛娜,就像天空下的兩個小黑點,行走在這座深深的城堡。
初春寒冷,可是陽光卻仍然亮得刺眼。我微微眯起眼,揚起手,擋住眼前的陽光。
沿著小路,我們繞了一道又一道的彎,走了很久才走到一道側門前,門前沒有侍衛守衛阻攔。我苦笑了一下,艾倫看來是存心讓我走了。
那段浪漫的雪夜裡的雙人舞,仿佛發生在昨天,也仿佛,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他對我從來都沒有付出過感情,一直以來,都是我的一廂情願。我的自作多情,現在看來,是多麼可笑啊!
眼淚又不爭氣地涌了出來,我忙用袖子拭了拭眼角,不想讓前方的洛娜看見。
剛一走出側門,我愣了一下,我的眼前居然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隊伍,他們全都站得整整齊齊,嚴正以待,仿佛正在等我。
從他們的服飾裝扮,我知道他們是飛雲族的人,臉色刷地一下變白。
洛娜牽住我的手明顯抖了一下,我明白了什麼,冷冷看了她一眼。放著那麼多的側門不走,偏偏帶著我來到這裡,分明是與別人約好了。
連那個陪我一起痛哭流涕的人都如此對我,都對我耍心機,我的心一寒,鼻子同時酸酸的。
一個身穿族衣的侍女這時快步來到我面前,道,「西文小姐,我們少主說了,您還有欠他的錢沒有還,要到我們族裡做工來償還。」
我的頭一痛,怒道,「我什麼時候欠他的錢了?」
侍女不慌不忙地道,「少主說,您曾經和他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但您好像忘了付夜資。」
「我不欠他的,」我反道,「他也包了我那麼久,我早還清了。」
「少主說,」侍女的面色不改,「如果您想抵賴的話,也可以,但是您的侍女洛娜會從此在飛雲族賣身為奴,在紅帳里以接客營生,專門用來償還您的債務。」
「紅帳?」
「就是搭起來的專用紅色帳子,裡面的女人通常是靠賣身來掙錢。」
我一急,忙站在了洛娜的面前,「你們不能帶走她。」
侍女笑笑,「當然,我們也可以不帶她走,但是,她的情人雷萬,將要從此淪為最低賤的奴僕,做最粗重的活,拿最低的月俸,用他的一生來償還您的債務。」
我一驚,看向了洛娜,驚問,「什麼情人?」
洛娜的眼圈紅了,別過了臉,不敢看我,只是雙肩在不停地顫抖。
我明白了什麼,深深嘆了口氣。這個世界裡的男人,全都是我的魔星,奧斯納如此,艾倫如此,包括那看不見蹤影的寧多柯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