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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騷亂與痛哭已經完全停止,仿佛人人都屏住了呼吸,等著這位女祭司說什麼。她沒有負眾望,停頓了一會兒後,慢慢地開了口,「這座神廟,交給你們,我同你們走。」
話音剛落,有個老女人沙啞的聲音驚叫著,「祭司大人,不行啊……」這個聲音,我記得,被人叫做「姑姑」的那個女人的聲音。
「你住嘴,愛得拉,」她厲聲道,「你是什麼東西,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被叫zuo愛得拉的女人立時噤嘴。
一個男人粗野狂笑,「好,不愧是暗月國最直率的女祭司。」
緊接著,一片嘈雜和喧鬧,有女人們的痛哭,有暴民的斥喝,再有,就是女祭司低聲對人說著什麼。
我腦子裡混雜一片,無法弄清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
但在她邁開腳步離開之前,一個冰涼的東西忽然落入了我的懷裡,之後,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迅速地朝前走去,漸行漸遠,直到再也聽不見。
走廊上的喧譁聲停止,一下子變得詭異般的寂靜。
冰涼的東西貼在我的懷裡,涼意入骨,我的頭痛極了,實在無力拿出看它,靠在走廊上的牆壁上,不到一會兒,就陷入了無知覺的昏迷與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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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暗月風雲 第六章 又入伊多城(一)
一輪明月掛在夜空,它在幾分鐘內能變換成各種形狀,彎彎的,圓圓的,有時又奇異般的扭曲成了棱形。
我和兩個女人抖縮著躲在一個山洞裡,洞裡陰暗潮濕,時不時還有噁心的小蟲子爬過來。
天很快就要亮了,這一夜,真的是驚心動魄。
從暈迷中醒過來後,我發現自己和她們正處在這個山洞裡,頭部隱隱作痛,摸了摸,驚覺傷口處已縛了一條繃帶。
發了一會兒呆後,又看了看身邊的這兩個女人,我想起了所有的一切。就著不甚明亮的月光,我拿出了懷裡的那個冰涼的東西,那是一塊小小的水晶,晶瑩剔透,在黯淡的月光下,散發出的淡黃色的光芒,再往下細看,還能看到水晶上隱隱刻有一個神秘的弧形圖騰圖案
那個被喚作愛得拉的老女人道,「這是祭司大人的貼身信物,我們只要把它交給第三宰相的女婿,伊多城的第一統領裴雷多大人,就可以救出索伊貝祭司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疑惑地問道,我雖是受害人,可直到現在,卻還沒弄清整個事情到底怎麼回事,整個人仍處於雲裡霧裡。
愛得拉為我慢慢地換下頭上的染血繃帶後,才慢條斯理地回答道,「還能有什麼?幾年前,多羅列國和由利國開戰,直到現在戰火都還未停,使得難民的數量更多了;幾個月前又發生了瘟疫,引得那些流民和一些部落向北部遷移,越來越逼近我們暗月國了。昨晚,他們衝進了山上的神廟,挾持了祭司,就是為了與我們的國君談判,讓他點頭拔出一塊地,供他們暫時搭帳棲居,可這種事情我們國君怎麼會答應呢?」
我正想再問什麼時,旁邊的一女孩發出了驚呼,「姑姑,你看……」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我目瞪口呆。
山頂上的神廟著了火,火光沖天,染紅了半邊天,滾滾的濃煙不斷地冒出,黑乎乎的一片,飄蕩在紅雲之間,尤為的悲壯和悽厲。
愛得拉頓時淚流滿面,「神啊,迪雷姆神廟已存在三百年了,就這樣化為了烏有,天上的神明們啊,請嚴懲這些惡人們吧……」
年輕女孩也哭了起來,她靠在愛得拉的肩上,哭成淚人,泣不成聲,「姑姑,姑姑……我們該怎麼辦?」
兩人哭成了一團,我默默地坐在邊上,仰首看向山上的火光,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
天亮後,又下起了大雪,我們三人在風雪中前行,順著一條極隱密的崎嶇山路往下走。
愛得拉和那女孩對這條山路顯然駕輕就熟,她們在前面引路,我跟在後面艱難地走著。雪越下越大了,山路極不好走,腳下打滑不說,大片大片的雪花還直往脖子裡鑽,涼絲絲的,讓人冷得不停地發抖。
四周一片冰雪的世界,我站在半山腰,放眼望去,看到了遠處的綠色大海,在密密落下的雪花下,像綠翡翠一樣閃爍著動人光澤。
我在年輕女孩的耳旁問道,「那是什麼地方?」在風雪裡用手指指向綠色大海。
「圖拉斯海,」她大聲地回答,「小姐,你連圖拉斯海都不知道嗎?」
我也大聲地對她說道,「小姐,我從來都沒有出過遠門。」
風雪下得更大了,幸而我們已快行到山下。
已快到傍晚了,我們幾乎馬不停蹄的行走了一天,有時是爬,中途就喝了點水,吃了兩塊乾麵包,連停都不敢停一下,愛得拉說如果我們一旦停下休息,就有可能隨時被風雪覆蓋,這條小路極為隱秘,我們最後死在山裡可能都沒人知道。
我哭喪著臉,「那為什麼要走這條路呢?」
「其它的路都被暴民占領,」愛得拉在風雪裡斜睨了我一眼,「我說小姐,若不是索伊貝祭司將水晶交給了你,我和塔塔還不一定會拼死把你救出。」
叫塔塔的女孩也忍不住道,「你當時還暈迷了,我和姑姑趁亂把你抬了出來,費了不少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