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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我和媽媽也許一輩子都.邁不進他現在的名流階層,但我們至少盡到了我們最大的努力,我們為我們自己負責,做到了我們力所能及所做的每一件事,我們無愧於我們自己,無愧於任何人,更無愧於我們自己的人生。
當有一天,我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時,我可以對我自.己說,你是最棒的,你是問心無愧的。
是的,人生的傷痛已經太多,就算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受到了傷害,也不能因此而永遠活在傷痛中。
這天,我正躲在廚房裡向那個侍女請教,洛娜帶.著一個年齡頗大的婦女走了進來,她將我拉到了一邊,低聲欣喜道,「西文,少主特地令族裡德高望重的,唯一的女學師前來教你學認飛雲族的文字。」
我驚訝,一時有.些呆怔,竟不知如何反應,洛娜忙拉了拉我的衣角,我才忙向她行了下禮,她微微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
從此以後,她每天晚上都會過來教我一個時辰左右,我的生活開始變得充實了起來。上午為雜事而忙,下午忙裡偷閒,躲在小角落裡K書,晚上學習一個鐘頭後,便差不多到了我的就寢時間了。冬天到了,夜裡寒冷,我又無事,便睡得很早。洛娜有時與我同睡,有時幫另外兩個女孩子的忙,我見狀也想幫幫,卻被她阻攔,她悄悄對我說道,「少主最近一直沒有與她們在一起,她們認為是你在他面前說了什麼,心有怨恨,你最好現在不要與她們接近。」
我愣了愣,然後點點頭。
三天以後,我正在被子裡熟睡,忽然被門外的嘈雜聲吵醒。似有很多人進入了房子裡,雜亂的腳步聲,侍女們的驚呼聲,還有男人們的慌亂的聲音,全混為了一體。我忙跳下了床,披上一件外衣就匆匆就打開了門。
門外一片狼籍,火把光芒下,眼前晃動的全是人影,男人女人,來回地奔走,地上一滴一滴的,全是血跡,寒冷的夜風吹來,湧起陣陣的血腥味。
我的心驀地亂了起來,忙抓住一個正好跑過去族人,「出什麼事了?」
他的面色如土,慌亂地回答,「少主和二長老打起來了,二長老年輕氣盛,突然間就把刀拔了出來,向少主砍了過去,少主與他就對打起來,後來,二長老的騎衛兵突然出現了,他們射出了亂箭,少主一時不慎,中了幾箭。」
我的抓住他的手徒然鬆開,只覺得全身一陣冰涼,「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有一箭射穿了胸膛,傷勢嚴重,流了很多血,可二長老不依不饒,還要再戰下去,幸而族長和其他長老及時趕來才阻止了他。」
我忙沖向了奧斯納的房間,赤著腳踩在滿是血跡的地板上,心中滿是恐懼,呼吸也幾近停滯。
他的房門口擠滿了人,妮妮老遠看到了我,搶先一步,攔在了我面前,「你來幹什麼?」
「他的傷怎麼樣了?」我的聲音不停地抖動,想推開她,卻被她的手按得死死的。
她用著力,冷哼著,「巫醫正在裡面診治,你就不要進去添亂了。」
「我也懂一點醫術,也許能幫得上忙。」
「你懂?」她的嘴角牽起一絲鄙夷,「你懂又怎麼樣,男人們都在裡面,女人不能進去,這點規矩你懂不懂?」
我被她嗆住,確實,按照飛雲族族規,若男人們正在房內商議正事的話,女人是決對不能入內的。我捂住悶悶的胸口,只能退站到了邊上。
就在這時,房內傳出一聲男人的狂叫,就像身體被撕裂時的痛苦慘叫似的,天,那是奧斯納的聲音。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想也沒想,沖了上去,拼命扒開人群,就要衝奔進去時,妮妮和蘭蘭就像商量好了似的,一下子涌到了我面前,伸出手死死地攔住了我。
「你們讓我進去……」我怒了。
妮妮大聲叫道,「裡面全是男人,你不能進去。」
蘭蘭也冷笑著,「你以為現在是獻媚的時候嗎?別妨礙巫醫救我們的男人。」
我氣得渾身發抖,正要不顧一切衝進去時,房門突然開了。
萊斯雷族長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身後還跟著一群巫醫。
所有的族人們都俯身行禮,我也隨著照做。
他們一行人走了出來,族長走過我身邊時,淡淡地掃了我一眼,臉上毫無表情,然後就徑直走向了房子外。
那個晚上,是混亂的,並且因為妮妮和蘭蘭的拼死阻攔,我始終沒能見到受了重傷的奧斯納。我在盛怒之下差點兒就要與她們起衝突,是洛娜端著一盆水遠遠看見了我們,急得將水盆立刻遞給旁人,然後拉開了我們。
在她的不斷勸說下,我才情不甘願地回了房。
整整一晚,我都無法入睡。天明後,洛娜疲憊地走入了就寢間,我抓住她就問,「他怎麼樣了?」
「發了一晚上的燒,現在剛退。」洛娜疲倦地道,「昨晚,巫醫強行用力把那枝箭從他的胸膛里拔了出來的,虧得他的體質好,才能頂得住,換作了我們,恐怕早已沒命。」
我的臉色蒼白,眼睛裡滿是紅血絲,喃喃著,「是嗎?」
自那以後,我沒踏進他的房內一步,更沒看過他一眼,因為我變得更忙碌了。我每天都在外奔波,走進了田野,爬上了高山,四處尋找合適的藥材,腳底全起了血泡,面色也白得像鬼。
洛娜常跟在我後面追問我每日去哪兒,我的手中緊緊拿著裝著採到的草藥的包裹,直直奔向了房子後面的廚房,洛娜緊跟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