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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長對目前的現狀很滿意,他開始日日問我對瘟疫的病情研究得怎麼樣了,畢竟我們目前只能做到阻斷。我思慮了一下,只能如實相告,暫無進展。他倒是很體諒人,表示瘟疫確實很難阻斷,決非一天兩天,或一個人兩個人所能做成。
我淡淡微笑,算是對他的回應。交談間,我對他提出了一個要求,他可以把我的方法用於幫助其它小城來阻斷瘟疫的傳染,但是,請不要對外說出想到這個辦法的人是我,他可以把他們村子裡任何一人推出來,說是他們做的,但千萬不要提及我。
老村長上下打量著我,眼裡閃爍著好奇的光,可多年的人生閱歷不會使他多問我的私事,點頭表示答應後,就徑直離開了。
我獨自坐在石頭上,看著藍天白雲,陷入了苦惱。瘟疫,自古以來就是一種極複雜險惡的傳染病,許多傳染的根源至今都無法找到,別說我不是專攻病毒學的人了,就算我是專門研究瘟疫領域的專家,也不大可能憑一己之力就能解開此地的瘟疫之謎。
不遠處,一個小男孩正在田野里玩耍,他的年輕的母親正在一旁含笑注視著他。夕陽的金色餘輝照耀在他們身上,照亮在廣闊無邊的黃色田野上,母子倆看起來是那麼幸福,讓我心生感慨,何時,我才能擁有這樣的幸福呢?
這時,一件意外突然發生了。小孩子在田壠上摔了一跤,跌在地上,母親連忙跑到他的身邊,就要抱起他的時候,忽然驚恐地叫了起來,並號淘大哭。我的心一驚,從石頭上跳下來,向他們奔去。
第三卷 傲鷹之星 第三十八章 解 救(一)
我奔到了那位年輕母親的面前,她正抱著那個小男孩不住的哀哭,我走近一看,臉色也變得慘白。小男孩的面部腫脹,泛著青紫,嘴角溢出一抹紫色鮮血,小小的身體不住的顫抖。
新的瘟疫病例再次在村子裡出現,我的香薰隔離法受到了嚴峻的考驗。
夜裡,小村子裡燈火通明,村民們集中在村長的屋前,舉著火把,紛紛要求放火燒死瘟疫病人以及疑似感染的人們,或那些與感染上瘟疫的人曾有過接觸的人。
屋內,老村長無奈地看著我,他正吸著一桿旱菸,煙霧一串又一串地升起,我們相對無言。小男孩的母親躲入了村長的屋內,跪著痛哭有好幾個時辰了,請求村長不要燒死她年幼的兒子。
她願意代她兒子去死,代替他被燒死在關著瘟疫病人的小屋子裡。
老村長吐出了口煙圈,沙啞著嗓子,聲音蒼老,「你現在自身都難保,若非我的幾個身強力壯的侄子守在屋外,你早被抓去關起來準備燒死了,還談什麼替你的兒子去死。」
年輕的母親痛哭不止,她跪在地上,又轉向了我,邊哭邊道,「安非兒小姐,求求您,求求您了,您這麼有辦法,一定能救救我兒子的……」
我嘆息著,彎下身,想扶起她,她卻一下閃開,眼裡露著恐懼,「安非兒小姐,不要碰我,說不定我也染上了瘟疫。」她的雙腿跪在地上,慢慢地向後移動,盡力與我們保持著一定距離。她仍哭著,哀求著,臉上掛滿淚珠。
老村長吐出的煙霧更多了,整個小屋滿是飄蕩的藍色煙霧。我的心沉靜了下來,沉思了一會兒,問那位年輕母親,「他在病發前有沒有什麼異狀?」
年輕母親哭著喘不過氣來,說不出話,只能搖了搖頭,我又問,「他平日最喜歡去哪裡玩,又或者最近吃了什麼新的食物?」
年輕母親抽泣著,撫著胸口,好一會兒才能開口說話,聲音發抖著,「他平日裡最愛去田野上玩,一玩就是一整天,最近吃了什麼……」她努力地回想著,「沒有什麼特別的食物,只是聽他提起最近在田野里的小河裡抓了幾條小魚烤著吃,然後又喝了河裡的水而已。」
「什麼河?」我聽到我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年輕女人因憶起往事,便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來,老村長便代她答道,「我們村附近的那片田野上有條小河,有些不愛喝井水的村民們便去那條河打水喝,後來瘟疫爆發了,沒人敢離家太遠,所以就幾乎沒什麼人去那裡接水了。」
我沉吟了半晌,想到了什麼,又問道,「那些染上瘟疫的村民是不是就是經常愛去河裡打水的人?」
老村長眯起了眼,又吐出了幾口煙圈,「說起來,還真是。但是,去那河裡打水的人又不止他們那幾個,其他去河裡打水的人為什麼沒有染上呢?」
我霍地站起身,「帶我去那條河看看。」
「現在?」他詫異,已經入夜,屋外一片漆黑。
「對。」
夜風拂過,月亮從烏黑的雲層里露出了半張臉,將淡黃色的月光靜靜地撒了下來。田野里,小河旁,火把的光明亮異常,幾乎照亮了整條小河。
我在老村長,以及一些村民們的陪伴下來到了小河邊。
夜已深了,田野里靜靜的,一片死寂,除了我們這些人以外,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生氣。我在河邊仔細觀察了一番,沒見任何異常,又問起了河裡的魚是否有毒的問題,得到的答案均為否定。
兜兜轉轉了幾個時辰,卻一無所獲,我疲倦地坐在了河邊。一些等結果等得不耐煩的村民們滿面怒容的離去,還有一些聚在一旁竊竊私語,偶爾還升起幾句高聲的謾罵,指桑罵槐,我知道是在罵我。我獨坐一邊,充耳不聞,裝作未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