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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外界的喚醒可以讓人醒來,死亡也可以強制人物脫離夢境。
沒有感受到任何痛楚,凌凌七在自己的病床上悠悠轉醒。
映入眼帘的,是被落霞染成桃紅色的天花板。天都快黑了,她竟然睡了這麼久。
沒開窗子,室內的暖氣很足,卻依舊暖不過柏海的擁抱帶給她的熱度……等會兒!
柏海去哪了?!
凌凌七連滾帶爬地下床,往柏海的病房沖。
柏海和自己一起,在夢裡摔死了……所以她算是救援成功了嗎?柏海不會因此死了吧?
「七妹!」
在走廊上的媽媽喊住橫衝直撞的少女:「你跑什麼呢?」
「媽?」凌凌七回頭,茫然地應了一聲:「不跟你說了,我得去看柏海。」
「看柏海?那也不是那個方向啊,他不在原來病房了。」見凌凌七拔腿就想走,她連忙抓住了她的袖子:「你先別跑,冷靜下來聽我說,他的情況有變……」
「有、變變?」捕捉到關鍵的字眼,凌凌七瞬間顫抖地提高了嗓音。
蒼白的臉色如紙,她扁著一張臉愣在原地,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嗯,」媽媽點點頭,對她展顏一笑:「你幹嘛這表情啊?他醒了!!」
「醒……?!」凌凌七的表情太難看了。
本來是要哭的,聽到她這句話以後,因為難過而皺起的臉上硬生生湊出了一個欣喜的笑容。
「我剛給你買飯時看到他轉進新病房,他現在和你住的很近,在20區,你不用每天跑一個樓看他了。」
話音剛落,媽媽就被凌凌七抱住了。
「yeahhh~」
凌凌七激動得想把她媽媽舉起,這一開心就想把人舉高高的毛病又犯了。媽媽不是小柏海,她用了好大的勁都沒把她舉起來。
「算了,不舉了!媽,我去看柏海了!」
凌凌七一步兩蹦躂地往20區跑去。
媽媽掏出記事本,默默地把帶女兒去看腦子這件事提上了日程。
……
柏海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右手正掛著點滴。
長久的昏迷導致他對於外界事物的反應有些遲鈍,即便如此,在聽到門鎖咔噠一聲被悄悄開啟時,他還是盡力地抬了抬眼睛。
凌凌七特意在門外緊急整理好自己的衣著外貌,走進柏海病房時生怕吵到他,連喘氣都不不敢喘太大聲。
「柏海。」看他睜著眼睛,她小步小步地走到他床邊看他,聲音小得像蚊子叫一樣。
他看上去十分憔悴,清俊的臉瘦了一圈,唇色是病中常見是水紅色,被膚色襯著,艷麗異常。長長的睫毛因為看著她低垂著,掩住一部分他真實的情緒。
「你……」柏海的聲音嘶啞。
——他要說什麼?
凌凌七把雙手背在身後,食指緊張地揪到一起,腦筋飛快地動了起來。
難道他不記得夢裡發生的事,想要問她「你是誰」嗎?天啦嚕,老天爺你要不要這麼煩,失憶梗到底要玩幾次啊?!
「你過來。」
還好,他說的不是那句。
凌凌七聽話地再往前了一小步。
實在太想確認那件事了,猶豫片刻,她鼓起勇氣小小聲問他:「柏海,你記得我是誰嗎?」
「你過來。」
柏海的臉上並沒有露出特別的神色,只是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再過來?
已經站得好近了,怎麼再過去呀?
難道……
凌凌七把頭髮撩到耳後,朝柏海躺著的方位俯下了身。
他沒有掛吊瓶的左手瞬間攬住了她,重心不穩之下,她半邊身子壓到他的棉被之上。
墨色的發散在白色的被單之上,少女看上去十分的柔順溫和。頭頂傳來柏海溫熱的吐息,他抬起右手,輕輕揉了揉了她的腦袋。
啞著的嗓子發出幾聲隱秘的笑聲,柏海一字一句,語調仿佛灌了酒那般沙沙的醉人。
「對我做了那樣糟糕的事,還想要我忘記你。凌凌七姐姐,你想的美呢。」
耳根子因為他的話及他們之間的特殊稱謂,騰地一下燒紅了。
看不見他的臉,膽小鬼的膽子倒是大了不少。仗著柏海仍是病體,她使起小心機暗戳戳地火上澆油撩撥了一句:「是呢,我、我就是一個這麼糟糕的人,請……請隨意的,懲罰我……」
這顯然是個不明智的舉動,她的話引得柏海沉著的眸子頓時又幽暗了幾分。
「要不要到我被窩裡?」
乾燥的手指輕輕按了一下她的唇,穿著病號服的柏海散發著一種病弱禁慾的奇異美感。在醫院住久了,他身上也帶了一絲絲醫用膠布那般的,乾乾淨淨的氣味,很好聞。
「被窩……哎呀,這是,醫院呢。」
凌凌七害羞地錘了錘他的手臂,然後口嫌體直地迅速鑽進了柏海的被窩。
普通病房的病床並不大,他們兩個沒法並排躺著,凌凌七藉此機會名正言順地側身縮在柏海旁邊,被他捂熱的被子是那麼的暖和。
「你呀,你也知道是醫院啊?」
柏海用唯一能動彈的左手臂給凌凌七當枕頭,一邊貼心地護住她的背部,以免她掉下去。
小小的被窩,溫暖心動。
怕壓到他的傷口,她只敢小心翼翼地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