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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逃也逃不掉,這命運的召喚。
「……好。」
好的,柏海。
行的,柏海。
全都依你,柏海。
她顫顫巍巍地接過柏海給的罐頭,他甚至「貼心」地幫她把鐵皮都撕開了。
凌凌七把衣袖稍稍地往眼角那裡擦了擦,心中默念——來,吃了這罐毒黃桃,來世還做單身狗。
觀察到她不正常的神色,柏海的眼神暗了暗。在她注意到這細微的變化之前,他的表情已經又一次地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柏海給的東西,跪著也要吃完。」
——抱著這樣的信念,凌凌七開始專心致志地用塑料湯匙在鐵質罐頭裡撈黃桃。
黃桃有毒、黃桃過期,當然,都是她臆想的。但經過噩夢的洗腦,凌凌七的確對糖水黃桃有點心理陰影。
即便是如此,她仍然保持著和柏海差不多的速度把黃桃吃完了。
「我離前門的垃圾桶比較近,我來扔吧。」
凌凌七取過柏海的罐頭和勺子,連帶著自己的那份一起,全部扔進了車子的垃圾桶。
好吧,不是「全部」。
她偷偷地把柏海用過的湯匙藏到了緊握的拳頭裡,然後,在他沒有看她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把它轉移進了自己的書包。
其實,她也不知道留著那個湯匙要幹什麼用。但一想到這是被柏海用過的,就忽然不捨得把它丟掉了。接觸過柏海口腔的東西,實在是非常值得珍藏。
「是不是快下雨啦?」
后座有個娃娃音的女生盯著窗外這樣說道。
天空的顏色灰灰的,大風颳得樹葉好像在做體側運動。
凌凌七的注意力都在柏海身上,也沒有察覺外面什麼時候變了天。反正在她心裡,有柏海在的地方就是陽光普照的。
「是呀,有點陰陰的。」有人附和女生的話。
大概是快下雨了,車內空氣不流通,變得有些沉熱。凌凌七學著其他同學,把車窗拉開了一點點。
正趕上早晨上班的高峰期,還老碰到紅燈,巴士被堵在路上堵了十分幾鍾。
司機不耐煩地看了看表,神色急躁。
這時的車裡也漸漸吵鬧了起來。
「聽說這次考試很難,你複習得如何了?」
「完全沒複習!你呢?」
「我也是!真希望世界末日趕快到來啊,那樣我們就可以不用考試了。」
「是啊。還說2012世界末日呢,讓我期待了好久,結果都沒有來。」
「嗯!要是世界末日,就可以不用讀書了,我有了光明正大宅在家裡的理由。」
……
之前因為互相不熟悉,沒什麼講話的聲音。
這會兒後排的兩個女孩好像因為談論天氣搭上了話,開始聊考試,聊著聊著又聊到了世界末日。
凌凌七安靜地側耳聽了一會兒她們的對話,感到自己get了新的聊天話題。
於是她把身子往柏海的座位挪了一點(←主要目的就是這個),鼓起勇氣問了他一句:「柏海,你覺得世界末日會到來嗎?」
男生應該對於這方面比較感興趣,會有一些天馬行空的想法。
她的聲音太小,為了聽清,他微微俯下半邊身子:「為什麼這麼問?」
沒有料想到柏海這麼回答,凌凌七一時語塞。總不能跟他說:我是從別人那兒聽來這個話題,隨便拿來問問你的,其實我只是想讓你跟我講話而已。
「額……」
因為不知道要接什麼話,她突然沉默下來。
柏海注視著凌凌七那張絞盡腦汁的便秘臉,看著看著實在憋不住喉嚨里的笑意,偷偷咧嘴笑了一聲。
天空中劈下一道閃電,照得天地亮了一瞬。
「打雷了?!」
「不會下雨吧?我沒帶傘啊!」
「真倒霉,去五中考試還下雨,要人送傘都送不過來。」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開來。
凌凌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可以說的話。
「我看了個電影,關於世界末……」
「轟——」
「啊——啊啊?!」
驚雷遲到的巨大響聲在她說話時猝不及防地來臨。
凌凌七的耳朵在這一瞬間忽然炸開了,她的反應猶如被踩到腳的貓,歇斯底里地提高音量,然後尖叫著撲到柏海的懷裡。
他是攬住了她的。
凌凌七瑟瑟發抖著,迅速許願。
——打雷是可以許願的,不要問為什麼。
生日許願、逢年過節許願、看到佛祖許願、扔硬幣進池子許願、轉發錦鯉許願、考前許願、看到流星許願、看到飛機許願、睫毛掉了許願,凌凌七此人,就是一個行走的許願樹。
「嘩——」
天空像被人拉開閘門,大顆大顆的雨珠在雷聲過後傾瀉而下,砸到巴士的玻璃上,密密麻麻仿佛是玻璃碎開的裂痕。
快要到達五中了,巴士開得越來越快。
確實是該快點兒了,路上花費了過多的時間會耽誤考試,這陣的雨也下得越來越大了。
開快點、開快點,趕時間。
通往五中的最後一段路,是長長的、迂迴的,一段下坡。
既然是下坡,能開得更快一些的。
這樣的天氣,大家都希望快點躲到屋檐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