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可笑！我才不會相信呢。」凌凌七翻著白眼，把快遞拿回了房間。

　　  「這種騙人的帖子，看過之後我都忘記了。」

　　  她這樣想著，把自己的手機打開，看看能不能重新找到那個帖子。

　　  剛解鎖手機，社交軟體就彈出了99＋的消息提示，是班級的群里有人在發東西。

　　  凌凌七隨便翻了幾下，居然看到了柏海的照片。

　　  這是上次班聚時照的，凌凌七沒有被邀請參加。

　　  照片的焦點聚集在柏海又黑又亮的眼睛上，他身後熱鬧的背景還有臉上一貫溫和的表情都不甚清晰。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但是透過這張照片上的眼睛並不能感知柏海心裡的情緒。他的眼睛像星星那樣好看，卻又不是星星的那種靈動生氣，硬要形容的話，也許更接近即將冷卻的星星遺骸，閃著光又遙遠靜謐。

　　  其餘很多張照片裡也都有柏海，他和莫南勾肩搭背地笑著，氣質相近的陽光少年連笑起來的弧度都很相似。凌凌七把班聚照片全部看了一遍，最後又回到了那張柏海的特寫，伸出直挺挺的食指摸了摸柏海的眼睛。

　　  開過光的筆。get√  

　　  照片——把班聚照片用家裡的印表機列印下來。get√

　　  對方使用過的物體——柏海給的大傘。get√

　　  凌凌七斜眼掃了一圈桌上的物體，很不想承認自己已經收集全了所有穿越夢境所需的材料，連寫了操作步驟的帖子也被她隨（辛）隨（辛）便（苦）便（苦）地翻了出來。

　　  「咳。既然……材料都齊全了，不試白不試，不然就試試唄？」

　　  她對自己點點頭，簡單粗暴地徒手撕開了快遞包裹。

　　  而當裡面的東西暴露在凌凌七眼前的那一刻，她差點哭出聲。

　　  躺在快遞盒裡的是一支筆，這不奇怪。

　　  可是，這支筆是2B鉛筆，就太奇怪了好嗎？！用2B鉛筆寫字寫到寫不出字，這畫面太美她不敢想。

　　  「歸、歸靈……」、「歸靈，歸靈……」

　　  凌凌七一邊用鉛筆在照片後寫柏海的名字，一邊嘴裡念念有詞。

　　  所以為什麼最後還是老實地照做了。

　　  到底為什麼？！

　　  這熟悉的呆板的音調聽上去就像有人不停在按計算機：「歸零」、「歸零」，加上要把鉛筆寫到寫不出字的白痴設定，這所謂的穿夢根本就是在惡作劇吧！  

　　  [晚上十一點]

　　  凌凌七坐姿端正地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

　　  [午夜十二點]

　　  凌凌七左手抱著黑傘，右手握筆，半邊臉靠在桌上，奮筆疾書。

　　  [凌晨一點]

　　  躺在床上的凌凌七把照片放在枕頭上，粗大腿壓著黑傘，奮筆疾書。

　　  按著這個努力的勁頭，她應該能考上世界一流的大學了。可惜，她不是在學習。

　　  她是在……練字！

　　  嗯，練習寫柏海的名字。

　　  封建迷信害死人，歪門邪道不可信……道理她都懂，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

　　  為什麼要用2B形容鉛筆？！凌凌七才是那個標準的2B啊！

　　  照片的背面被大大小小的「柏海」填得滿滿的，找不到下筆的空間。

　　  都寫了這麼久，什麼效果都沒有出現。

　　  凌凌七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拿鉛筆的手漸漸使不上力。

　　  字跡隨著下垂的眼皮一起變輕，她稍微加重力道在紙上塗了一下，卻什麼都沒有塗出來。  

　　  「這筆，沒水了。」

　　  她模模糊糊地想：一毛錢的筆就是不耐用，寫著寫著就寫不出來，差評！

　　  「好、困、啊。」

　　  穿夢什麼的，不然改天再說吧。

　　  再抵擋不住睡意的凌凌七腦袋一歪，頭點著枕頭，倒進了被窩裡。

　　  

　　  ☆、第5章 笑笑笑笑笑笑笑

　　  [滴嗒——]

　　  有水滴在臉上。

　　  水很髒，滾著厚厚的灰塵。

　　  空氣中瀰漫著垃圾的惡臭，凌凌七被人群推著往前走。

　　  走道非常非常的狹小，兩旁的破舊公寓近到快要合併在一起了，讓人透不過氣。

　　  這是在哪兒？

　　  要去向什麼地方？

　　  凌凌七憋著一口氣，想要推開身邊的人，卻發現所處的空間根本不允許她這麼做。

　　  太擠了！

　　  擠得讓人想要尖叫出聲。

　　  抬頭只能看見一方很窄的天地，亂堆著的樹枝遮蔽了大部分光線，五層高的公寓外牆是一種令人不愉快的淡灰色。  

　　  就連氣味也很難聞。

　　  有人在炒菜，亂七八糟的飯菜香透過茶色窗戶的縫隙滲出來，混著樓道里垃圾的氣味變得尤其得油膩發嘔。

　　  天空下著大雨，一滴接一滴的水珠密集地打在腦門上，感覺糟糕透了。

　　  沒有路燈，或者是路燈壞了。

　　  這裡唯一的亮光來自於樓上的人家，毫無規律可循的光線詭異地暗自變換著，曖昧的粉色、昏沉的橘色、發怵的綠色……前方被照亮的長路猶如一個將要陷入幻覺的怪洞。

　　  「九……？」

　　  凌凌七看到牆壁上有一個顯眼的紅字。

　　  「九……氵……窟？」

　　  看字體的樣式像是路標，可惜一層又一層的小GG覆蓋在字的周圍讓它變得難以辨識。

　　  牆上稀稀地糊著什麼東西，暗暗黏稠的色澤像是過期的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