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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於陰陽家眾人前的小少年頷首。
「吾可助你,仙尊盡可放手去做。」
「好。」
話音落下,月無咎便如離弦之箭朝著海底宮闕的方向而去,周遭攔路的海底精怪被月無咎這一往無前的氣勢所震懾,一時間驚得都忘了要攔他。
剛回過神來,還沒等他們出手,陰陽家的術士便已齊齊出動,結印設陣,在幽深的海域中乍然劈開一道金光,層層疊疊的法陣一道接一道落下,霎時便封印住了欲阻攔月無咎的兵將。
玉骨珊瑚樹中的芃芃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心情振奮,忍不住隔空為月無咎叫好:
「師尊上啊!!燕大魔頭壞事做盡,不配有那麼漂亮的老婆!快替我把我的三老婆搶回來!」
芃芃看得全神貫注,絲毫沒有發現夜祁的不對。
此刻的夜祁被困在芃芃的識海中,出也出不來,叫她也叫不答應,只能在識海中無能狂怒——
你還有空管老婆!
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一旁的白袍青年微微側頭,瞥了一眼上躥下跳的小姑娘,平靜眼神中透著一點淡淡的疑惑。
有陰陽家術士合力為月無咎開路,他很快便殺至海底宮門外。
守門的鯊魚精舉起三戟叉:
「來者何——」
月無咎用劍柄直接將話都沒說完的鯊魚精戳飛。
留守海底宮的人數不多,但月無咎明顯能感覺到,越往裡走,阻攔他的力量便越強,這只能證明他要找的人就在裡面。
「此處是海城主的寢宮,你你你這個人族修士是怎麼闖進來的,來人啊!來人啊——」
剛剛才被芃芃折磨過、回來報信的章魚精突然見到月無咎出現在此地,嚇得他章魚觸手都縮了起來。
月無咎看這隻章魚精總覺得不太順眼,想揮劍用劍身將他揍飛,但沒想到他觸手自己亂飛,一不小心就被他的劍鋒斬掉一根觸手。
嗯……這應該不扣他的功德吧?
章魚精:「……我一百年才長出一根的觸手啊!怎麼又沒了一根!!殺千刀的人族修士從小的到老的都是一肚子壞水,我跟你們不共戴天!!!」
月無咎:小的指誰?老的又指誰???
他剛琢磨著要不要把這個不會說話的章魚精再砍一根爪子時,內殿後忽然走出一道紅色身影。
「……阿咎?我沒眼花吧?」
月觀玉掀開珠簾,略帶驚訝地看著出現在此地的月無咎。
月無咎也同樣震驚。
魂魄如何換上嫁衣?
這身嫁衣,難不成她已經——
月無咎大步上前,伸手牽起了月觀玉的手。
果不其然。
這是屬於活人的體溫。
月無咎心情複雜地抬起頭,正對上女子笑眼彎彎的柔順模樣。
「歸鴻說,我在須彌海中養傷許久,你應是擔心我,所以才來得這麼急對嗎?可阿咎,你怎麼看上去滄桑了許多,我總覺得你應該還是個小孩子,怎麼如今,看上去倒真像個大人了,阿咎,這些年你過得不太好嗎?」
月無咎聽月觀玉說完這番話,大約就猜到燕歸鴻做了些什麼。
可笑。
人都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強行將她復生,又抹去她的記憶,當她是什麼呢?滿足他欲望的人偶嗎?
「師姐,你不能嫁給燕歸鴻。」
月觀玉聽了他這番話只笑了笑:
「阿咎,你又在說孩子氣的話了,師姐就算嫁了人,也還是你的師姐呀,以後,你會多一個關心你的師兄,他會成為我們新的家人,阿咎,你雖然嘴上不說,但我知道,你早就已經接納他了,對嗎?」
月無咎看著忘卻前塵的月觀玉,心中微微發堵。
「偷偷背著你同他成親,是師姐不對,歸鴻說,等我徹底好起來,我們就去南陸再舉行一場婚宴,到時候將我們埋在樹下的逢春色啟出來,師闕早就饞這一口了,他說這第一杯一定要他先喝……」
月觀玉說這番話的時候,神態似三月春花般溫柔。
五百年滄海桑田,早已物是人非,唯有她像舊日的一場美夢,眼角眉梢都看不見半點時光摧殘。
時間已然十分緊迫,但月無咎還是安靜地聽著。
待她說完,月無咎才道:
「師姐很期待這場婚禮嗎?」
月觀玉的臉頰如紅雲騰起。
「阿咎,沒有一個女子不想嫁給自己的心上人。」
月無咎默然片刻。
「我知道了。」
「阿咎?」
「吉時還未到,新嫁娘怎能掀開蓋頭?」
月無咎在床沿邊蹲下,親手給月觀玉蓋好蓋頭。
月觀玉心中有不太好的預感,抓住了月無咎的手。
「你要去哪兒?」
月無咎安靜地抽出手,替她捋了捋裙擺:
「今日成婚,我這個娘家人,總得去替你為難為難新郎。」
月觀玉鬆了口氣,含笑道:
「你現在長大了,恐怕連歸鴻都不一定是你的對手呢。」
「嗯,我也很想知道,他是不是我的對手。」
月無咎轉過身去,只見一路急匆匆趕來的燕歸鴻臉色陰沉地站在他身後。
兩人在對視的片刻便已達成默契,下一瞬便同時出現在了海底宮外,待芃芃那邊的投影再次捕捉到兩人身影時,這兩個凌虛界的頂尖強者已經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