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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有的糾結、抗拒與沉淪,都成為她滋養神魂的養料,修補了她神魂中拉扯著她的痛苦情緒。
那時他就感覺到,她的金丹已隱隱有了裂痕,離金丹破碎結嬰只差一點契機。
話雖如此,但就是這麼一點契機,有些修士卻需要花上百年時間才能真正越過這道天塹,渡劫成為一位元嬰修士。
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能突破境界,是悟到了這點契機,還是……
那荒唐混亂,令他無法忘卻的一夜、又在他腦海中浮現。
孤雪道君眉心深鎖,閉了閉眼。
「……不是說卻邪山莊下了封殺令,九重山月宗連修繕法器都沒地方去嗎?」
臨嬅仙子看著眼前此景無比困惑。
「是啊。」隨同前來的崑崙墟水鏡道人也格外震撼,「這……這看上去不像是沒有法器,倒像是得了什麼厲害法器。」
一日之內五名弟子結丹,兩名弟子結嬰,這種事在四聖宗門中都實屬罕見,更別提弟子本就不多的九重山月宗了。
「事實如何,一探便知。」
守門弟子側身讓出一條道,迎三人入內。
孤雪道君直奔朝平邪峰而去。
醞釀多時的劫雷恰在此時劈了下來,紫色電弧帶著令人恐懼的天威撕裂蒼穹而下,劈向平邪峰的兩位金丹晉元嬰的修士。
孤雪道君心中一緊,此刻全然忘了來之前百般糾結的顧慮,在眾目睽睽之下直衝向那道熟悉的身影,欲替她分擔這聲勢浩大的劫雷——
「師姐你好了嗎?」
被劫雷劈中的宿懷玉收起手中剛剛硬接劫雷的佩劍,隨手挽了一個劍花,姿態當真是風流倜儻又毫不油膩,看得旁邊的一眾女修心花怒放,尖叫連連。
單手接劫雷!
好帥!好強!慕強批狠狠心動!!
孤雪道君看著被一群女修花團錦簇圍在中間的前徒弟,一貫冷得像冰塊似的臉上也出現幾分難以置信的表情。
「大師兄渡劫辛苦了,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我先來的,喝我的水!」
「方才大師兄那一劍真是氣勢不凡,令人心折,不知,不知師兄可否有心儀的女修……」
不只是女修,人群中還有一個四五歲大的小不點不滿大喊:
「這是我的老婆!不許和我搶老婆!師姐你們沒有自己的老婆嗎!!」
宿懷玉對此顯然已經習以為常。
她將上躥下跳的芃芃抱起來,偏頭對一旁的姬殊淡淡道:
「有點餓了,師尊叫我們渡完劫就去吃飯,今天不去食舍,芃芃說想在家裡吃火鍋。」
周圍也有許多男修專程來看姬殊渡劫,不過礙於平日大師姐的冷美人氣質,無人敢上前恭維,只能隔得老遠默默流哈喇子。
毫髮無損的姬殊撣了撣衣上塵土緩緩起身。
姬殊:「家裡哪來的鍋?芃芃,你是不是又偷我的丹爐了?」
被點名的小姑娘嚇得渾身一哆嗦,立馬往宿懷玉身後躲。
「借丹爐不能算偷……吃火鍋的事,能算偷嗎?」
說完就被姬殊捏住了小腦袋瓜,咿咿呀呀地賣慘叫了起來。
見到此情此景的三位大能,抬頭看了看頭頂漸漸散去的烏雲,方才要殺人的劫雷仿佛都是他們的錯覺,說不定只是放了個煙花。
——怎麼可能是煙花啊,這兩個人是怪物嗎?
「臨嬅仙子,孤雪道君,水鏡道人。」
月無咎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三位今日來我九重山月宗,不知有何指教?」
聽月無咎這樣問起,三人都沉默了。
原本是來指教九重山月宗的,但現在三人倒是很想讓九重山月宗指教一番他們。
還是臨嬅仙子先打破尷尬:
「誒呀真是沒想到,原本我是擔心你們宗門因為卻邪山莊的事情有些困擾,所以孤雪道君跟幾個宗門一提議,我和水鏡道人便想著前來調和,沒想到倒是我們多慮了。」
月無咎瞭然頷首。
崑崙墟二長老水鏡道人也道:
「若是我沒記錯,上一次九重山月宗有弟子結嬰,還是三百年前的事吧?時隔三百年再出元嬰弟子,當真是值得慶賀之事,不過……」
水鏡道人百思不得其解,之前一切如常時,九重山月宗還全員鹹魚呢,怎麼卻邪山莊拒絕給九重山月宗提供法器之後,宗門反而支棱起來了?
該不會……
「該不會,卻邪山莊的法器有什麼問題吧?」
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月無咎:「……倒也不必如此發散。」
這三人在知曉九重山月宗有難後主動上門,欲幫扶他們,月無咎自然也不會藏私。
正好棠芳掌門也趕了過來,兩人當即就將宗門收了一位煉器師,製作了修煉法器供弟子們提升修為一事告訴了他們。
其實今日能有五位修士結丹,並不完全依賴法器,九重山月宗的弟子雖然鹹魚,但並不是完全不求上進。
日常的修煉大家都沒有耽誤,華容長老的基礎課和月無咎的提升班大家也老老實實在上,只不過他們沒有別的宗門修煉得那麼瘋狂,大家勞逸結合,邊玩邊修,所以離晉升境界總是差那麼臨門一腳。
燕馳的法器剛好就把那個需要刻苦努力的臨門一腳給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