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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驚了:越來越長?!那還得了?!!!
原本還能聽見些微響的聲音驟然停住,江左把摘窗支起,試圖從縫隙中探出小腦袋,正想看看什麼情況,就被一道陰影籠罩住了。
趴在窗柩上的江左瑟瑟地抬頭。
「聽得開心麼?」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江左決定捧個場:「還……還可以?」
沒想到狗僧每晚變速凍冰櫃原來是中毒了!逐漸入冬每晚還得感受冰火兩重天的江左根據聽到的東西,大概拼湊出了一些東西,決定自救一下:「那個什麼藥浴了解一下……?說實話,每天晚上都這樣怪凍人的,夏天也就算了,冬天豈不是要把人凍死?」
江左心裡嘀嘀咕咕:狗男人!你再一邊發病一邊搞我……老子是真的會打斷你幾把的!!!
聖僧俯視著半個身子探出摘窗臉上壓出了淺紅睡痕的少年,抿緊唇角不說話。
江左苦口婆心地勸道,「泡一泡,十年少,每天只要短短的一小時,就能造福你我他,為什麼不……」
「……因為疼。」清池出聲,打斷了江左的話,他聲音極輕,沒一會兒就飄散在了風裡。
沒有料到是這種回答的江左有些詫異地略睜大了眼睛。
聖僧疏淡的面容上沒有一絲波瀾,好似剛剛開口說話的人並不是他。
江·小機靈鬼·左有點興奮地脫口而出:「那你泡的時候,我把你打暈怎麼樣?」
362:「……」不怎麼樣!!!宿主確定你要在這個時候皮嗎?!!
聖僧彎下腰,挑眉望向了眼前的人,面上帶了些笑,「不如……你陪我?」
想像不出泡個藥浴能有多疼的江左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好吧好吧,看在你這么小可憐的份上,老子勉為其難陪你泡一泡好了……
沒一會兒,聖僧就喚人抬來了熱水,他將那包黑褐色的藥塊倒入水中,清澈的水色逐漸泛起了一片黑沉,咕嚕冒起了灰褐色的氣泡,一股刺鼻的藥味充斥著禪房。
「嘖嘖嘖,瞧你皮嬌肉嫩的,其實也沒什麼痛……」一腳踩進了浴桶的江左一臉不屑,正要把另一隻腳也邁進了浴桶里,「……啊啊啊啊啊我操疼死老子了操啊啊啊啊啊啊啊——!」
刮骨的劇痛感從肌膚上直直透入了血肉里,好像小腿處的皮肉被細刀一片片凌遲下來,連帶著骨頭也被碾得粉碎,江左差點暈眩過去,立即改口道:「……其實……不泡也……也可以……」
說著他撲騰著四肢屁滾尿流往外爬去:溜了溜了。
可是清池卻緊緊箍住他的手腕,將他重新拉回了水裡,環在自己的懷裡。
「嘩啦」的水聲響起,棕黑色的藥浴浸過了脖頸處,江左疼的渾身抽搐,他一口狠狠咬在清池的肩上,滿臉都是疼出來的眼淚和鼻涕:「……」狗男人,算你狠!等會老子捶爆你這陰險的狗頭!!
江左疼的暈眩了過去,可是沒隔一會兒就又被疼醒了,不知道反覆了多久,才被清池抱著出了浴桶,被安置在了床上。
「疼了?」緊貼的胸膛處傳來一聲嗤笑,江左虛弱地抬起眼皮,他泛白的下唇已經被咬的破碎。
有氣無力地癱在床上,江左無力的中指微微顫抖:翹……里……麻……聽……聽……到沒……
饒是清池的臉色也蒼白了許多,他給江左咬破的下唇點上了藥膏,用指腹輕輕揉開,嗤嗤一笑,低聲道,「……貧僧從兒時起,便得每日泡這藥浴……」
「疼暈過去,又疼醒過來……」
「折騰得快斷氣的時候……就用那還魂丹吊著命……」
他聲音沙啞又輕渺,像從遠處傳來的,聲線平緩不帶情緒,說的好像是一件無關己事的事情。
362想起主線任務失敗的那個晚上聽到的信息:我記得上次欽玄師叔來的時候,還說這毒是聖僧從娘胎裡帶來的……
江左略一頓,迷迷糊糊在腦中構想出了一個q版的小聖僧,在浴桶里疼的哇哇大哭鼻頭髮紅的樣子。
從小就這麼折騰起來,性情這麼變態扭曲好像也是有點道理的……
江左有些愣愣地盯著近在眼前的那張淡得近乎沒有血色的容顏,扭開頭悶哼了一聲:……哼,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過分的行為……!你的狗頭老子還是照樣要捶的!
被折騰累了,江左渾身乏力,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屋內的燭火突然猛烈地晃動了兩下,接著「噼啪」一聲滅去,屋內頓時籠進了黑暗之中,只聖僧那雙銀眸在漆黑中隱隱閃著寒光。
清池摟著懷裡呼吸綿長的少年,喃喃自語柔聲問道,「你可知這毒是誰下的……?」
江左睡的有些不安穩,他眉頭輕皺起,在睡夢中委屈地嗚咽了一聲。
隔了許久,聖僧才伸手輕碰了碰他的唇,他用前額抵著江左的額頭,略帶嘲諷道,「這是我爹下的毒……」
「他欺騙了我娘親……」
清池盯著身下人的面孔,抿緊唇不說話了,濃墨一般的黑在他周身漫開成一片,如一朵盛開的罌粟。
黑夜中,聖僧未曾閉眼,他望向懷裡人熟睡時的面孔,略微施力按了按江左的下唇,「……你若是騙了我……」
第二日天色並未轉晴,反而越發陰沉起來,烏雲滾滾,猶如鐵塊般緊緊壓著天空,雷聲轟隆,雨聲嘩啦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