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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退一下……暫停。」李關邢把臉湊近了屏幕,緊盯著定格在門打開伸出了一隻手要去抓小豬尾巴的那一幕。
距離有點遠,看的不是很清楚,李關邢又讓他把畫面放大。
屏幕里那扇門打開的縫不是很大,只能看見一隻很瘦的手探了出來,五指上的指甲塗的紅艷艷,裡頭人的臉恰好隱在了黑暗裡。
無論是往前調還是往後調,都拍不到這個人的臉,他像是知道攝像頭的朝向和位置,進去的時候是背對著攝像頭的,身上穿著一件不合身甚至比他身形大上許多的西裝外套,頭上戴著頂圓頂硬禮帽,從門裡出來後,他把頭低的很低,隨後立即往攝像頭拍攝的盲角洗手間方向處走去。
李關邢回過神來:「其他的攝像頭沒有拍到他嗎?」
許貴福搖頭:「這個人出來後應該是一路到了洗手間裡,在裡面把衣服換了,我反覆確認了好幾次,後來出來的人沒有再穿著這身西裝或者帶帽子的了。」
李關邢臉色複雜地瞥了眼錄像。
這個人是誰?這麼偷偷摸摸把那隻小豬妖弄進去又是為了什麼?
許貴福彎下身子問道:「李少爺,那……需要派人到那個房間裡去看看嗎?」
李關邢抿著唇,滿臉的沉鬱,沉思了會兒,他說:「不必了。」
不管在房間裡發生了什麼,要是這隻豬能死在房間內最好,也不至於以後變成妖怪去禍害人,也省得自己要跟舅舅提那件事情了。
要是這隻豬沒死的話,現在派人去看,說不準反倒會引起傅時玉的注意,只要把它關在裡面,等人都走光了再來處置就最合適不過了。
「那房間裡沒有安監控吧?」李關邢問道。
「沒有。」
「很好,」李關邢站起身子,他理了理西裝下擺,一邊往門口走出去,命令道,「把錄到的這一段刪了。」
接下來只要讓他舅舅以為那隻豬妖逃走就好了。
許貴福看看屏幕,再看看離去的李關邢的背影,只好依令坐下來,食指在鍵盤上挨個挨個笨拙地敲了幾個鍵,動作生疏地將那段錄像刪掉了。
總覺得今晚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許貴福把泡麵蓋上了,一心一意盯著錄像。
宴會廳的長桌處,一個身材瘦小的保安唯唯諾諾地走到了傅時玉身旁,哆哆嗦嗦道:「傅……傅先生……」
傅時玉微微側過頭,淡淡的目光朝他瞥去。
見狀,那個瘦小的男人哆嗦得更厲害了:「我……我剛……剛剛看到……你、你、你帶來的寵物豬豬……」
他「咕嚕」咽了一大口口水,好像嘴裡的唾沫抑制不住在使勁地分泌:「從門口跑、跑了……」
媽的,為什麼他這麼倒霉被李少爺安排來跟傅先生傳話啊……他苦著臉,李少爺說他長得老實,一看就是不會說謊的人。
可是他的確不知道怎麼撒謊啊……
他想起剛剛跟李關邢說這句話的時候,李少爺還一副「果真是好苗子啊」的神情看著他,說:「你看看,你說的我都差點信了,可以的,好好干!」
這麼一想,他臉上擠出了好幾條皺巴巴的愁紋,心下又擔憂會辜負李關邢的信任,又害怕被傅先生發現自己說謊把他扔去餵狗。
傅時玉往桌上看去,原本應該在桌上一心一意埋頭啃著東西的粉色小豬豬不知道去哪了,碟子裡還剩著不少的糕點塊,旁邊還有一杯見底了的果汁。
四周沒見到江左的身影,傅時玉薄唇微抿,作勢要離開,那個來敬酒的肥膩中年男人一把拉住他:「誒……傅先生您去哪啊……我們還沒聊完吶……」
「你是家裡有礦嗎?」傅時玉突然問了一句不相關的話。
略微有些醉酒的中年男人大著舌頭,不知道為什麼傅先生突然問了這句話,他咧著嘴回答:「你怎麼知道……我爸……給留我了好幾座礦山……」
旁邊的幾個友人給他使眼神,讓他趕緊閉嘴。
那個中年男人每說一句,傅時玉面上的笑意就加深一些,黑幽幽的眼底深處卻凝著冰凌。
他眉眼之間一點溫度也找不到,「現在鬆手,我可以給你留一個山頭。」
傅時玉這麼說,他就更加沒聽懂了,只能睜著眼睛一臉懵意:「什、什麼意思啊……?什麼叫可以給我留一個山頭……」
旁邊的幾個商場友人倒是聽明白了,趕緊把他拉走了,哈著腰道歉:「傅先生見諒,他是今晚見著傅先生太高興了才喝多了……要是打擾到傅先生的雅興……您……您跟他計較就好了……跟我們沒關係的……」
傅時玉收回視線,扭頭看向那個滿頭大汗的瘦小個子的保安,「誰派你來的?」
瘦小的保安背上淌過幾滴冷汗,結巴著說:「我、我是真、真、真的,親、親……親眼看見了……」
逃走了?傅時玉不怒反笑,他眼睫低垂,往桌上剩下不少糕點的碟子裡看去。
碟子裡有好幾塊糕點還完完整整呆在裡頭,粉撲圓潤的貪吃小豬崽兒就算要逃走,也會把碟子裡的東西全都吃完才對。
……就算是吃不下,也一定會想辦法把這些東西打包帶走。
傅時玉抬起眼皮,見宴廳里有幾處安了攝像頭,便讓站在身旁耷拉著腦袋像是在等著審判的瘦個子保安帶自己到監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