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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的江左翻了個身,四肢攤開躺在茶几上,隔了一會兒又百無聊賴地爬了起來,把雪山梅一顆一顆擺在茶几上,像堆塔一樣疊高高,到最後一爪子將小山似的雪山梅「嘩啦」一聲全部推倒了。
雪山梅落了滿茶几,江左突然想起了什麼,把幾顆雪山梅用兩隻爪子聚攏成一堆,接著一把抱住。
抱了滿懷的雪山梅,江左搖搖晃晃吭哧吭哧來到了床上,把幾顆雪山梅悄咪咪藏在聖僧的枕頭底下。
江左簡直要哼起歌來了:晚上睡到一半餓了還可以爬起來吃零食,開心心。
做完這一切,江左又不動聲色地爬上了窗邊小塌的茶几上,悠悠閒閒地甩著尾巴,吹著晚風望向窗外假裝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
片刻後,沐浴好了的聖僧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清池身上帶著沐浴過後濕濕熱熱的水汽,一張薄唇也染著水亮妖冶的光澤。他緩步來到了茶几前,視線輕輕掃過只剩下兩顆零星散落在瓷碟子裡的雪山梅,接著落在了動作十分僵硬地端坐在一旁的松鼠糰子。
聖僧一把將心虛的江左提了起來,拎著來到了浴桶的邊上。
看了滿浴桶的熱水突然有點害怕的江左把自己蜷成了一個球:……整天欺負我老實人有意思嗎?!
眼睜睜看著熱水一點一點沒過自己亂蹬著的短腿,雪白白的小腹,毛絨絨的前爪,接著是短短的脖子……江左撲騰著四肢,掙扎著正要叫「喵喵」,聲音還含在喉頭間,就發現熱水浸過自己的脖子後便停住了往上走的趨勢。
江左呆愣愣地抬起腦袋,發現聖僧捲起了衣袖,把雙手浸入了水中,幫他搓去了身上沾著的梨花糕。
大難不死還能享受搓澡服務的江左放鬆了四肢,舒服地哼唧了兩聲,拱了拱小屁屁,感受著指尖在小腹上揉挲的力道,眯著眼睛打了個長長的飽嗝。
突然想起了什麼,飽嗝打到一半的江左渾身一緊,猛地伸出兩隻小爪子把嘴巴緊緊捂住,把剩下的嗝狠狠咽回了肚子裡去。
偷偷瞄了眼,見聖僧似乎沒有嫌吵要把他淹死的樣子,江左鬆了一口氣。
江左這一放鬆,方才咽下去的飽嗝就順著小腹猛地往下沉去,於是水面上,「咕嚕」,「咕嚕」,冒起了幾個小小的泡泡。
聖僧手一僵。
江左裝著無辜地賣了個萌:人家不是故意放屁的啦,嘻嘻,嘻嘻嘻嘻嘻……
還沒來得及發出幸災樂禍的豬叫聲,江左的小腹就被扯的一痛,低頭就看見了水面上浮起的一片白毛。
「……」
江左眼前一黑。
無論是高中三年還是大學剛入學,江左都被同校的男生們評選為「夏日最受歡迎的男生」,沒有之一。原因是江左一到夏天穿著短褲走在里時,就會收到許多封來自學妹學姐甚至外校小姐姐們的信封。一封封粉色藍色的信封噴了芬芳的香水,送信的女生個個滿臉嬌羞動作扭捏,同校沒一個男生不眼紅的。
只有江左知道,信封里打開,裡面粉色藍色的信紙上,問的全都是為什麼他的腿毛這麼幹淨除毛膏是什麼牌子在哪裡買的,能不能幫忙代購一次需要多少錢之類的問題。
江左:我真是信了你們的邪。
自從變成松鼠後,江左不僅腰以下全是腿毛了,想到自己渾身都是毛,江左還一度有點小開心。
現在,這代表著他所有快樂源泉的一身濃密的毛髮,竟然被狗逼聖僧搓禿了。
江左刷的一下眼淚就掉了出來: ……我要殺了你,你這個狗男人QAQ
當天晚上,還沒從打擊中反應過來的江左呆愣愣地摸著自己毛髮變得稀疏的肚皮,躺在床上默默掉眼淚。
輾轉到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睡著,又迷迷糊糊被渾身發冷的聖僧撈進了懷裡,江左凍得渾身僵硬,尤其是自己禿了一塊毛的肚皮還緊緊貼著聖僧的胸膛,江左吸了吸鼻涕:……速……速凍……松鼠……了……了解一下……
第二天天色還未亮,江左就被聖僧起身的動作吵醒了。
這才幾點啊?江左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從聖僧的懷裡坐起身來,翻了個身把自己卷進了還帶著餘溫的被窩裡,繼續蒙頭大睡。
清池洗漱更衣完畢,將裹在被窩裡只露出一個小腦袋的江左提了起來。
沒睡醒的江左搖搖晃晃連聖僧的肩頭都站不穩,清池把眼皮耷拉的松鼠糰子塞進了寬大的衣袖中,起身前往大殿做早課。
杳杳鐘聲迴蕩在寺廟裡,江左躲在聖僧寬大的袖口裡,枕著小爪子又打起了呼。
等到了大殿後,聖僧徐徐落了座,下意識便往衣袖中摸去,卻不料摸了一片空。
衣袖空蕩蕩,本該枕在衣袖中呼呼大睡的松鼠糰子卻不見了。
清池面頰微沉,他眉頭蹙起,目光細細掃過大殿。
只見大殿正中巨大的金身佛像膝頭上,此刻正端正地跪坐著一隻拳頭大小的松鼠。
松鼠毛團的一隻爪子撫在自己有些禿了的肚皮上,另一隻小爪子搭在佛像的膝頭上,姿勢像是在跟一個熟悉的老朋友嗑叨家常,江左仰起一張圓圓肉肉的小臉,目光悲切地注視著佛像散發著金光的下巴。
江左潸然淚下小聲告狀:佛祖你聽我說,這個老狗逼不是好人,你快幫我超度他。
作者有話要說:捏捏寶貝們的小臉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