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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好一會兒,江左最後還是泄了一口氣,蔫頭搭腦道:「沒什麼……」
等沈意樘把車停在一家飯店前時,江左手裡還捧著那顆僅存的釀燒賣遲遲不肯下嘴。
不知道下次再吃是什麼時候了,江左依依不捨,決定把這最後一顆留下來存在冰箱裡留著接下來幾天再吃。
滿打滿算的江左正要把手裡的釀燒賣放回飯盒裡,車子卻突然一陣顛簸,江左隨著車子猛然的一下震動往前沖了沖,好在兩人都還繫著安全帶,因此沒有受傷。
後視鏡里一輛銀色奔馳停在了後頭,回過神來了的江左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又看看滾落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釀燒賣,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俏麗嗎!!!
不等被撞了車子的主人沈意樘下車,江左就扔了手裡的空飯盒,解了安全帶直奔下車。
「抱歉,車子沒剎住不小心撞上了,是我單方面的失誤,你看需要多少維修費……」奔馳車主也打開車門慢騰騰鑽了出來。
夜色漸晚,來人的身型纖瘦頎長,殘餘的落日餘暉和零星的幾顆星光落在他白淨的面容上,晃出一片朦朧的光影,他丹唇外朗,皓齒內鮮,儘管是做著道歉的姿態,卻並不顯得低人一等,而是依舊端著一派富有教養的斯文清貴模樣。
江左沒看清楚來人就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老子跟你同歸於盡!!」
「小左?」來人發出了一聲詫異的聲音。
江左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地看著被自己揪住衣領的人,「……宋景予?……你不是最近家裡有事嗎?」
宋景予自從接了江左的電話聽說了有兩個根本不是他派去的保鏢後,就開始擔心江左的處境了。他在家假裝心情不好發了一通脾氣,把門反鎖住不讓任何人進他地房間,又從窗戶偷偷爬了出來。
他平日裡都一副懂事的乖乖形象,這個時候家裡人也不會懷疑他會翻窗逃跑,相反,他們只會儘量不打擾他讓他自己靜一靜想明白。
翻出了窗戶的宋景予穿過樓下的花園,從花園旁翻修的牆邊翻了出去,到附近的4s店去將自己上次維修的車子取了回來,就立即拐去找江左了。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的宋景予剛到江左住的地方樓下,就見到江左領著個行李袋坐進了一輛越野車。
宋景予就跟在了兩人後頭,趁著紅燈的時候撥通了好友電話:「方子,你幫我查查這輛車車主是誰。」說著將越野車的車牌號報給了對方。
電話那頭敲鍵盤的聲音響起,查到了結果的方子頓了一頓,又疑心自己輸錯重新輸入再查了一遍,面對沒有變化的結果,方子有些挫敗地應答:「……車主查不到。」
宋景予掛了電話,知道自己被禁足肯定也是前頭這人搞的鬼。他抿緊唇,趕在前頭越野車停在飯店門口的時候,跟在後頭擦了過去,故意撞壞了越野車的後車燈。
宋景予在車裡定定地坐了會兒,見前頭車裡的人有了動靜,才裝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鑽出了車門,嘴裡連聲說著抱歉的話。
沒想到先下來的竟然是江左,宋景予難掩高興地笑了笑:「怎麼這麼巧?」他的視線往下,看到江左黑乎乎的兩條腿兒,「……還沒到冬天,你怎麼穿上了毛褲?」
又一次被激怒的江左:??什麼毛褲你給我睜開你的狗眼!!!
宋景予領子雖然被拎著,卻半點不見他有動怒的意思,他輕笑著目光越過江左的肩膀,見到了後頭不緊不慢下了車的沈意樘,瞳孔不由縮了縮。
宋景予兩年前出席沈家家主生辰的時候,偶然見過一次傳聞里的沈家二少,他先是被這以手腕狠辣聞名的沈二少的長相驚艷了一下,隨即也明白過來了為何幾個好友背地裡都調侃著說沈家二少是朵「毒玫瑰」,說要是不留神多看兩眼,恐怕就要小心眼珠子被那毒刺給剜出來。
如果是沈二少的話,就能解釋為什麼最近家裡人都惴惴不安甚至約束他的人身自由了……可是自己什麼時候惹著他了?宋景予蹙眉想不通。
江左呢,他又怎麼會招惹到這樣的大人物?
宋景予握住江左的手,下意識把他護在了身後,手心裡這時已經出了層汗:「原來是沈二少爺……小左不懂事,如果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您大人大量,不要跟他計較,車子的損失我會儘快彌補您……」
沈意樘唇間銜了根煙,那淡薄的兩瓣唇分開一線水色的細線,他半眯著眼睛,冷煞煞的眸子緊盯著宋景予握著江左的手,一側肩膀靠在越野車上,面孔在煙霧裡若隱若現。
「宋家的?」沈意樘涼涼地吐了口煙,說話時聲音帶著股輕慢慵懶的勁兒,散在夜晚的涼風裡卻顯得又冷又狠,像卷著細細的刀刃。
宋景予咬牙,知道對方能認出自己絕不是因為宋家強大足以入他的眼,他一方面不願意留下江左讓他單獨面對險境,另一方面又不希望連累家裡人,宋景予斂了斂心神,對著沈意樘歉意地笑了笑:「如果沈二少不嫌棄,不如今天就讓我和小左做東,請您吃餐晚飯,權當賠罪吧?……」
只是個窮人的江左:?你請客為什麼要拉上我??
再看熱鬧自己就要破產了的江左一把甩開了宋景予的手,邁開小短腿吭哧著奔到沈意樘身前,認認真真澄清道:「是他要請客,跟我沒關係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