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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瘦個子的保安不敢忤逆傅先生的意思,一邊抖著腿往監控室走去,一邊給站在不遠處看著熱鬧的幾個同事使眼色,讓他們趕緊去把李關邢給找過來。
監控室里翹腿坐著的許貴福認出了傅時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發現了什麼,許貴福有些心虛地站了起來,彎著腰打了個招呼:「傅先生……」
說著他退到椅子後,想起什麼似的,又湊上前用衣袖把椅子面認認真真擦了個乾淨,讓傅時玉坐。
聽見傅先生讓自己把二十分鐘之前的錄像調出來,許貴福擦擦冷汗,監控室的屏幕上分成了十幾個小屏幕,傅先生應該察覺不到其中一個有個地方畫面接不上吧。
傅時玉叼著煙,坐在監控室里,他一手扣在桌上,食指慢慢地輕敲著桌面,神色慵懶,看上去顯得很是漫不經心。
隔了一會兒,指尖敲著桌面的聲音驟然停了。
「右上角的屏幕,放大了再播放一遍。」
許貴福按著傅時玉的話做了,接著便規規矩矩站在了傅時玉身後,他捏了滿手的汗,心下暗自祈禱李少爺快點趕到。
正在與人談笑風生的李關邢聽了保安的通風報信後,臉色一白,跟幾人點頭說了聲抱歉,轉身拔腿迅速趕到了監控室里。
小小的監控室里瀰漫著裊裊淡淡的煙味,傅時玉背靠金屬椅子坐著,薄唇間叼著根煙。
「……舅啊,你怎麼不在宴會上玩,到這裡來了?」剛踏進監控室里,李關邢心裡已經大約猜到傅時玉把自己叫來的原因了,意識到這次事情並不簡單,可他依舊裝著傻堆起滿臉的笑,往傅時玉的方向走去。
「缺失了的那部分錄像,去哪了。」傅時玉坐在那裡,面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看不出動怒了的樣子。
那錄像已經在李少爺的命令下刪掉了,許貴福站在一旁,裝糊塗撓頭道:「傅先生,今天幾台監控器可能碰巧有點失靈,拍出來就是這樣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李關邢只能按著之前的辦法糊弄過去,他氣勢洶洶上前,一腳踢在了桌子處,梗著脖子吼道:「怎麼幹事的?這種大場合攝像頭也能壞掉?我花錢請你們來,你們卻當我是在灑幣嗎?!」
「一群廢物……!」他咒罵了一聲,轉向傅時玉的時候,又換上了一副笑呵呵的面孔,「這錄像有什麼好看的,舅舅嘗到了今天的烤生蚝嗎?是我特地從法國請了廚師過來,不如……」
「我再問一次,去哪了。」傅時玉打斷了他的話,這次話音里已經隱隱有些不耐了。
「舅啊,你聽我說,」李關邢咬咬牙,也不管傅時玉相不相信,決定全盤托出,「你家豬……是、是妖怪!」
「就算不是妖怪,也很快要變成妖怪了!」李關邢補了一句,接著把之前見到的藏在小豬窩裡的兩本書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那書現在正在樓上的休息室里,原本想今天晚宴結束後找傅時玉好好談談這件事情的,沒想到豬豬被人盯上了,也就省了他的事兒。
李關邢回頭,喚人立刻把他樓上那兩本書給拿來。
「你看,你家的豬竟然看這種東西!」
傅時玉站起身子,他吐了唇間咬著的煙,在地上用足碾滅了。
他把李關邢狠狠按在牆壁上,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男人狹長的眼角挑起,撩得眼尾的笑意越深:「最後一次。」
李關邢雙手扒著脖子,喘不過氣,沒料到自家舅舅竟然會為了一隻寵物豬掐自己,脖子上的力道恐怕不僅僅是嚇哄自己而已,而是真的要置自己於死地,他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天花板上投下慘白的燈光,傅時玉撕去了溫和的偽裝,恢復了冷漠的神色,他鏡片後的狹長雙目黑如深潭,幽幽透著冷血殘獰與無情。
害怕自己的小命真的交代在這裡了,李關邢連忙喊道:「……刪……刪掉……了……」
「……我讓人……刪了……」他喉管被掐得澀疼,只能半張著嘴,一邊吸氣,一邊斷斷續續道。
傅時玉沒有鬆手,李關邢只好繼續道:「……有人……把豬……拉到了長廊……房間裡……」
李關邢咳了兩聲,「不知道……是誰,只知道那個人,咳咳……塗了……紅……紅色的指甲油……看身形應該是個男的,我已經派人在找了……」
「傅先生……我知道在哪個房間,我帶您過去……」許貴福急忙道。
「把人抓過來,讓他在這裡等著。」傅時玉鬆了手。
李關邢脫了力滑倒在地上,傅時玉沒有把半點視線投落在他身上,而是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許貴福摸了摸脖子,吞了幾口口水,也趕緊跟了出去,把傅時玉領到了長廊處那扇門前,畢恭畢敬地為他打開了門。
傅時玉還沒走進去,就見房間的地上倒著一個人。
地上的那人臉朝里,橘色光線的暖暈從外面投來,落在了他裸露的大片背部肌膚上,黑色的露背禮裙直直開到細長流暢的腰背線條之下,再往下一些就可以看見若隱若現的股溝。
傅時玉盯著地上的人,突然眯眼笑了。
這種低劣的色誘伎倆他見的不少,但是用這種伎倆把自己騙到這裡來,到現在還有人有膽量這麼做的,卻不多了。
傅時玉眼裡閃過一絲陰狠與晦暗,他往裡面走了幾步,一腳踩在地上那人的腰上,讓側著身子的人翻了個身正臉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