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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假信息?」沈意棠挑挑眉。
一提起這個,神色突然萎靡的江左咬了一口蘋果,滿眼委屈地皺起鼻頭:「對啊……就是填問卷調查的時候嘛,我只不過是在性別【男】前面多寫了『肌肉猛』這三個字,就被說是給了虛假信息,被卷進了奇奇怪怪的世界裡,還非要我做那些該死的任務……」
發完了牢騷的江左還沒收起臉上的苦澀與鬱悶,眼裡卻露出了迫不及待想要獲得快樂的亮光:「你呢你呢?你給了啥虛假信息??快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沈意棠看著眼前江左期待的眼神,想起自己一個月前因肩膀中了槍而昏迷了一段時間,一開始他並沒有意識,之後像是過了很久,他穿過了長長的黑暗,睜開眼睛就置身於那些光怪陸離的夢裡。每場夢裡他都像重新讀檔一樣丟失了之前所有的記憶,唯一不變的是,他會遇到同一個人,這個人起先只是一隻小動物,會來到自己身邊,會變成人,然而到最後,會死在自己懷裡。
第一第二個世界的死亡是有因所致,可是第三個世界的死亡卻毫無緣由,自己明明救下了他,那個人前一秒還乖巧地縮在自己的懷裡,後一秒,那雙小鹿一樣水涔涔的眼睛裡的光亮卻驟然一閃而逝,就好像……被拔掉了電源一樣。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沈意棠之前幾個世界的回憶連帶著自己是誰的記憶全部一起浮了上來。
沈意棠從昏迷中醒來時便隱隱猜測到,江左不同於自己。江左是游離穿梭在那些世界裡的,所以每個世界裡相貌和年齡都沒有變過,或許是有什麼目的才會來到自己身邊,等時間一到或者任務一完成,就會被抽離出來,而現在他在江左的嘴裡印證了自己當初的想法。
整件事情都顯得匪夷所思,但好在,對面的人是真實的。
「……槍傷。」沈意棠收斂了思緒,他眯了眯眼睛,回答了江左的話,似乎是想起傷了他的那人最後的下場,他慢慢地勾出一個溫和的笑來,在江左看來,那笑似乎是帶了血隱約有些腥氣,江左眨眨眼睛,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不過,江左現在總算明白過來之前在沈意棠身上和被窩裡都聞到的那股淡淡的藥香味是怎麼來的了,江左咬咬下唇,最後還是沒掩飾住對男人傷勢的關懷,他腳尖在地上戳了戳,嘀咕道:「我還沒見過槍傷誒,好拉風的樣子……」
聽出了江左話里擔憂,沈意棠的聲音不由變得有些沉:「傷已經好了。」
「想看槍傷的話……」沈意棠想起了那個壞自己事的宋景予,他淺淺笑著的眼底勾卷出了一絲晦暗的煞氣,「……會有機會的。」
隨著緊繃著的神經鬆懈下來,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的江左漸漸把整個身子像樹袋熊一樣掛在了沈意棠的脖子上,只拱著個小屁股在身後:「那你是什麼時候意識到的這事的……為什麼到現在才……」
江左嚼著蘋果的動作突然頓住,他腦子裡靈光一閃,猛地抬起頭,表情變得扭曲起來:「……那個老是跑出來嚇我的變態男鬼……該不會是你搞出來的鬼吧?」
之前自己還以為跟沈醫生一起睡會很安全,難怪第二天起來後背都是不堪入目的紅痕……這麼想想之前那個該死的老和尚也很可疑,哪有出家人會說什麼操爽了那鬼自然會走的這種話啊?!還送了他一籃子炸魚乾害的他皮鴨漏油……還有那個帶他到了沈意棠那兒去看病的「好心」司機大叔……明明全部都是圈套!!!
面對江左的指控,沈意棠沉默了一下。
表示自己已經不會再受傷害了的江左「呵呵」了兩聲,表情恢復了風平浪靜:你看我面容很平和,根本就沒有在生氣啊。
低著眼皮子的江左默默地嚼完了嘴裡的蘋果咽了下去,接著猝不及防地把沈意棠撲倒在了床上,兩手拎住了他的衣領,江左心酸地落淚了:「……我跟你認識這麼久,你居然還串通別人來騙我,狗男人,你沒有心!」
過於憤怒的江左一個用力,就把男人原本解開了幾顆扣子的襯衫扯開了大半,幾顆迸裂的扣子彈跳著隱在被子裡不見了。
掉落在了地上的蘋果還在地上咕隆地打著滾,房間突然靜了下來,江左低頭,見那被自己撕的敞開了的衣衫露出了男人矯健的身軀,他倒在潔白無暇的床單上,漆黑的頭髮像朵墨色的大麗花散落在床單上,清寒的月色落在他的身上,像在他身上凝了層薄薄的銀霜。
該有力的時候沒有力,不該有力的時候力氣大如牛,江左在心裡感傷了一下命運對自己有多狠毒,可是一反應過來此時兩人的位置當中自己明顯是處於上風,果然之前每天跑健身房的作用終於顯現出來了!!
信心倍增的江·徒手撕扣子·真猛男·左心裡那微不足道的傷感瞬間被沖淡了,笑容逐漸變態的江左搓搓小手,膽大妄為地用兩根指頭輕浮地夾住了沈意棠的下巴,發出了猥瑣的浪笑聲:「嘻嘻,嘻嘻嘻嘻……愣著幹嘛,快哭啊!」
沈意棠握住了江左放肆妄為那隻手的手腕,江左試圖掙了掙,等發現自己的力氣在男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的時候,江左逐漸失去了笑容:……你這樣就不可愛了。
沈意棠低著眼眸,聲音很低:「……宋家那小子,跟你是什麼關係?」
「宋家?」江左疑惑地皺了皺眉頭,跟沈意棠確認,「……你說的是宋景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