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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你給我安靜點!!」李巾被巨響吵的頭疼,他站起身子吼了一句,來回踱著,思考著對策。
如果現在就解決掉了傅老頭的兒子,不但沒有救回郭爺,連手頭最後的這一點籌碼也都沒了,那他們辛苦了那麼久也就全都白費了。
「老二。」李巾沉思著,緊蹙著眉心喚了一聲。
被叫到的花襯衫忙不迭應了句:「誒!」
李巾重新蹲了下來,他湊到傅時玉身旁,命令花襯衫道,「你現在,給他老子打個電話。」
花襯衫二話不說就掏出了手機撥了個號碼,接著按下了免提,幾聲滴響過後,電話接通了。
「你考慮的怎麼樣了?」還不等那頭開口說話,電話一接通,花襯衫就先發制人了,「你兒子現在在我們手裡,人都快病糊塗了,再不送醫院的話,我跟你說,他恐怕是撐不過今晚了……」
花襯衫瞥了眼臉色蒼白的傅時玉,把他的病情拼命往誇張了說。
電話那頭靜了一靜,良久沒有應答,花襯衫還以為自己自己撥錯號碼了,正欲再檢查一下,就聽見那頭傳來了一個年輕板正的聲音:「……抱歉先生,傅爺現在在開會。」
蹲在地上豎耳聽著的李巾一聽憤怒了,他「刷」的一下站起身來,從花襯衫手裡一把奪過了手機,破口大罵道:「娘的,兒子都被綁了他有時間開會沒時間接電話嗎?你跟他說他兒子現在在我手上!讓他趕緊的!給我接電話!!」
那頭又沒有聲音了,李巾晃著手機貼在耳邊,氣急地嘀咕著是不是信號不好,接著又把手機拿下來湊到嘴邊上,不耐煩地「餵?」、「餵?」叫了幾聲。
好一會兒,那頭才不緊不慢地傳來回應:「傅爺說你們要多少錢都可以,只要你們說個數……」
「干!」李巾往地上啐了一口,「誰要你的臭錢!……你讓他娘的給我接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冷靜沒有起伏,「……抱歉先生,傅爺此時真的不方便,您有什麼話我可以幫您傳達。」
「傳達你媽啊我操了!跟他說你們還有一天的時間,如果不把我們郭爺放了,就等著給他兒子收屍!」
李巾掛了電話,心裡窩火的很,他扭頭對傅時玉怒道:「你這個是什么爹啊,老婆被殺了,兒子也被人綁了,竟然到現在也不肯把我們郭爺給放了……還他娘的不方便……牛皮得很!」
江左撓頭:……那個,他們就沒有想過……這個傅爺現在有可能是在蹲廁,真的不方便接電話嗎…………
「……咱們這一趟該不會是白忙活……?這不是浪費我們兄弟幾個的時間嗎……」在倉庫外頭守著的兩人聽到了倉庫內的通話,在門口插嘴了一句,「如果明晚他老子還不放人,那我們下一步怎麼做啊?真的撕票嗎?」
在一旁被禁止說話了的光頭老三聽到撕票這兩個字興奮地鼻孔直噴氣,他摩挲雙掌,恨不得現在就能抄起刀來把人脖子給抹了。
「……娘的!」李巾彎腰一把揪住了傅時玉的衣領,「如果明晚你老子還不放人,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
「他不放了我們郭爺,我們就把他兩個兒子都弄死,讓他斷子絕孫!」李巾臉色陰沉地踢了兩腳地上的平底鍋,罵罵咧咧地走了,光頭老三倒不像他那麼憤怒,反而激動得滿臉發紅,也緊跟在李巾的身後出了倉庫。
「我看他滿不在乎的很,怕不是私生子遍地跑,死個一個兩個沒所謂。」在門外守著的壯漢嗤鼻道,「那老傢伙還真夠狠的……」
花襯衫把手機揣回了□□里,見他兩個兄弟已經走了出去,他躊躇著蹲在了傅時玉的面前。
他語氣裡帶了些憐憫道:「你也別怪我們狠心,要不是你老子先綁了我們郭爺……我們也不至於綁你……而且我們也給了你老子機會了,一人換一人,如果他不顧你死活……」
「磨磨蹭蹭嘀嘀咕咕在那裡幹什麼呢,快給我滾出來!」李巾在門外叫罵道。
花襯衫收了嘴,趕緊起身走了。
等三個壯漢全都走了,很有自知之明的江左也沒出來。
直到倉庫里的鐵門吱呀呀合上了,落鎖的聲音「噠」的響起,倉庫里再次恢復平靜,江左才從紙箱後面忐忑地小步小步挪出來,他溫溫吞吞地挪到傅時玉的面前,蹲在他面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傅時玉低垂著頭,他雙眸緊閉,面色冷淡,像只是因為有些倦了而閉著目在養神。
良久,江左才伸出了自己握得汗涔涔熱乎乎的手,捏了捏傅時玉微涼的手心,小聲道:
「……不要怕,他不救你,我救你。」
聽見江左的聲音,傅時玉微微睜開眼睛,他掀了掀眼皮,淡淡地朝江左瞥來。
他原本以為自己見到的會是一副可憐同情自己的模樣,沒想到撞進的卻是一雙堅定而清亮的眸色之中。
眼前的人目光清澈,雙眸黑亮,像一隻春日溪泉旁正低頭飲水的通體瑩白的白鹿,那黑濃長睫下目光里含著的是一汪可以見底的流動的清水。
這個人的眼睛真是該死的好看。
……如果可以挖下來,帶在身邊就好了。
對於腦子裡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殘忍又荒唐的想法,傅時玉不由皺了皺眉,只覺得自己的後腦勺方才陡然像被針扎了一下似的疼,他小幅度晃了晃腦袋,想把腦袋裡這奇怪的想法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