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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珣的確受了傷用得上這膏藥,可他一個奴隸,就是再怎麼得溫芷秋喜歡,又怎可用這等珍貴之物。
映月本以為,衛珣身份卑微,溫芷秋即使喜歡他,也總算能稍微硬氣些,犯不著怎麼討好勾勾手指便能得衛珣的誓死追隨,可沒想到溫芷秋陷進去後,仍是一股腦地要將人捧上天。
實在是,令人咋舌。
溫芷秋哪知短短片刻間映月腦子裡就胡思亂想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只覺衛珣本就是金貴身軀,如今在她府上屢屢受傷,她又怎能毫無表示任其傷著,這膏藥本就是宮中之物,衛珣使著正好。
她確實是在討好衛珣,但討好的緣由卻與映月心中所想全然不同。
溫芷秋眉眼一抬,不由分說將膏藥盒子塞進映月手中,道:「有何不合適,膏藥得來,便是要用的,難不成你是希望我哪日受了傷當真用上這膏藥?」
映月一慌,連連搖頭:「自然不是,奴婢怎會想小姐受傷,奴婢知道了,奴婢這便將膏藥送去。」
說完,映月拿著盒子迅速轉身出了屋子。
只是她嘴上這般說著,心裡卻不踏實。
小姐這樣子,顯然陷得深,衛珣入府還沒多久,小姐一顆心便牢牢掛在了他身上,雖說只要是小姐喜歡,要如何待衛珣全憑小姐高興,可衛珣呢,他心中究竟是如何作想的。
衛珣平日裡少言寡語,雖待溫芷秋順從,卻又從未表明過自己的心意,溫芷秋已是在常欽那受過一次傷了,映月不願再見溫芷秋又一次真心錯付。
一路朝著西屋去,映月也暗暗在心底決定,今日怎麼著也得撬開衛珣的嘴,問上一問。
入夜的溫府格外寂靜,幾名巡邏的護衛看見映月自溫芷秋的院子一路到了西屋,忍不住竊竊私語議論了一番。
步入西屋的小院,院中的屋子還亮著微弱的燭光。
映月深吸一口氣,抬手推開了房門,一進門,便見衛珣立在屋中,聞聲看來一時怔愣。
「衛珣,小姐讓我把這個給你。」
說罷,映月將手中精緻的盒子拿出放到了桌上。
衛珣視線落去,眉頭便不自覺縮緊了幾分,金玉膏藥,宮中才有之物,一想到那幽深的宮牆,便像是有眾多令他心生戾氣的晦暗記憶要湧上心頭,連帶著臉色也沉下。
映月未曾注意到衛珣的異樣,原本進屋前打算氣勢洶洶盤問衛珣一分,也在進到屋子面對這無聲但氣場強大的男人後,頓時沒了氣勢,但她也未打算就此作罷,只得視線垂落不自在道:「這可是好東西,一般人還用不上,小姐念著你身上帶傷,疼惜你才賞給你的,你可莫要辜負小姐的一番心意。」
衛珣聞言呼吸停滯了一瞬,眼底的冷意逐漸散去,看向那盒膏藥便多了幾分思索。
那日她緊張他的模樣似是又浮現在眼前,擋在他身前,當著眾人的面為他出頭。
如若沒有溫芷秋的出現,不過是幾鞭子,他受著,便受著了,這點小傷不痛不癢,該遭到報復的人,他又怎會當真放過。
可他那些暗藏在陰暗角落裡晦暗不堪的思緒,被溫芷秋明目張胆的偏袒和信任消散,他分明還未曾報復那人,心底卻像是被填滿了一般,得到了撫慰,更得到了一絲滿足。
這種微妙的感覺,他不知為何,卻總讓他每每夜深人靜便想起她。
今日,他便又一次在屋中念想到她那一抹明黃色的長裙輾轉難眠,這才站起身來在屋裡走動。
衛珣緩緩將手伸向桌上的盒子,拾起盒子,似有馨香溢出,指腹摩擦一瞬盒子的邊緣,唇角便不自覺鬆動了幾分。
映月話畢等了半晌卻未等到衛珣的回話,一抬眼看見衛珣拿著盒子仍是不開口,不知衛珣心中作何想法,忍不住又道:「小姐待你這般用心,你怎一點反應也沒有啊!」
衛珣抬眼,眸底有些顫動,喉頭上下滾動一番,才緩聲道:「小姐,當真如此在意我?」
方才還覺得衛珣冷冰冰的有些可怕,但現在卻顯得被天降喜事砸暈了頭一般不敢置信,映月輕哼一聲提醒道:「那是自然,不過你也莫要得意忘形,你若不真心對待小姐,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與此同時,少女的閨房中,剛沐浴過躺上床榻的溫芷秋毫無徵兆地打了個噴嚏。
「阿嚏!」
吸了吸鼻子,溫芷秋有些疑惑,這是誰在背後說她小話了?
第20章
常欽再來尋溫芷秋之時,溫芷秋有些訝異。
還以為以常欽的性子,那日在她這吃了癟,說什麼也得回去緩個好些日子,而她提到的玉石,自是更沒想過常欽會備來了。
不過由此看來,常欽對這樁婚事卻是勢在必得的,前世她一股腦撲了上去,叫常欽不費吹灰之力便得了溫家的支持順利坐上江南總兵的位置,但今生,她又怎可能再讓常欽如願。
映月前來傳話後,見溫芷秋沒什麼反應,便道:「小姐,可是要請常將軍回去?」
溫芷秋這才回過神來,淡然一笑,道:「不必,讓他進來。」
老是拖著,待父母抵達江南後,常欽再纏上她的父母可就麻煩了,趁早將其徹底隔絕掉,她心下煩心事還多著,實在不想在常欽身上浪費過多的時間。
比起將時間用在她已經徹頭徹尾看清真面目的男人身上,還不如她多花些心思想想怎麼供著府上那尊大佛,如何抱緊他的大腿,不能太明顯,也不能太不明顯,這事可叫溫芷秋傷透了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