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只是旁人眼中,衛珣此刻還只是個奴隸,回到院中,溫芷秋便覺得有些後悔了。
她幾次三番這般對待衛珣,旁人定是會覺得詫異,她又無法將其緣由解釋出來,若是叫人誤會了那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在屋內坐下,抬眼看見而後跟隨而來的衛珣,見他一臉神色淡然,像是方才壓根沒被鞭打,身上毫無傷痛一般,也好像並未對她將他喚來院中而感到異樣。
罷了,衛珣不會誤會她的心思便好,只要衛珣覺著她未曾虧待他,夢中那些未來之事應當是還有機會改變的。
衛珣走到溫芷秋跟前,恭敬喚了聲:「小姐。」
溫芷秋微微皺著眉頭,想從衛珣的臉上看出些他此刻的情況,可這人硬像是個沒事人一般,一臉淡然。
衣裳還紅著,也不知這人莫不是不知道疼,只能抬手喚來映月道:「給他擺個凳。」
映月自是不敢怠慢,拿了屋裡的軟凳,順道瞧了眼溫芷秋,衛珣一身血跡,若是坐上去,定是會將軟墊給弄髒,她將凳子放在衛珣身側後,竟還看見溫芷秋眼底流露出些許滿意,全然不在意凳子是否會弄髒。
果真,小姐待衛珣可是完全不同的。
衛珣側眸看了眼凳子,仍是站著,低聲道:「奴身上髒,站著便好。」
「讓你坐就坐著,一個凳子罷了。」
說完,溫芷秋又有些緊張,自己這語氣是不是太強硬了些。
下意識瞥了眼衛珣,見他只是遲疑了一瞬,隨後順從地坐了下去,這便又鬆了口氣。
這可不是她能隨便同他大小聲的奴隸,可還有旁人在此,她又不能顯得太過奇怪,只能放緩了些許語氣,淡聲又道:「身上可疼?」
說完,像是覺得沒將自己的心緒表達清楚,又補充了一句:「你此前一直都將白雪照顧得極好,白雪信任你,我也信任你,今日一事我會讓人查明,不會叫你白挨這打的。」
衛珣耳中旁的話似是沒能聽進去,留在耳畔的僅有那句「我信任你」。
她好像,當真不知今日事情的緣由,但卻無條件信了他。
忽的抬了頭,衛珣望著溫芷秋清澈的眼眸,像是想從中看出些端倪來,可卻並未看出什麼異樣,思索片刻,許是想要印證那個既離譜卻又無力反駁的傳言,開口道:「小姐待每個下人,都這般上心嗎?」
溫芷秋一愣,這人分明答非所問,還冷不丁反問了她一句這樣的問題。
「自、自然……」不是的。
哪可能待每個下人都這般上心,可衛珣不是一般的下人啊。
氣氛凝固了一瞬,正巧這時大夫匆匆趕來,一進院,看見前廳內坐著的衛珣,和他後背一片血跡,臉色一變,連忙快步走了過來:「小姐,這……他怎又……」
溫芷秋連忙起身給大夫讓了位置,解釋道:「給他瞧瞧傷,只怕是昨日的刀傷也給裂開了,需得什麼藥,我讓下人去準備。」
大夫道出一些常用的外傷藥,溫芷秋忙吩咐下人去取,這邊一回頭,見大夫拿剪子剪開衛珣後背的衣裳,霎時露出幾道血淋淋的鞭痕。
心裡一驚,頓時驚呼出聲:「他這是打了你幾下,你怎不知躲啊!」
衛珣回頭看去,只見溫芷秋一臉焦急,那驚慌緊張的模樣,像是將一顆心都揪緊了。
溫芷秋的確心都揪緊了,這可是千金之軀,在她府上給折騰成這樣,她哪還能淡定得下去,這要是沒了旁人,她巴不得給衛珣跪了,只求別把這事記在她帳上。
衛珣默不作聲,似是不知這點皮外傷怎能叫溫芷秋這般緊張,她就當真如此在意他?
面色僵了一瞬,像是還不太適應旁人的如此關懷,可心底卻隱隱湧上一股酸脹之意,陌生的感覺填滿胸腔,下意識抿了抿唇,忍不住道出實情:「五下。」
「太不像話了!」這可是皮鞭,溫芷秋死死盯著衛珣後背露出的鞭痕,若是她去晚了,難不成那奴隸頭子還打算將人活活打死,就算衛珣當真只是個奴隸,也不能待人兇狠至此啊,「映月,你在此看著他上藥,莫要叫他四處亂跑。」
說罷,溫芷秋皺著眉頭轉身便往外走去。
衛珣側頭看著一路快步朝外走的身影,耳邊傳來映月的聲音:「小姐這是替你出頭去了,衛珣,你可真好命。」
好命。
他又聽見這詞了。
他莫不是當真,有了一個會願意愛他之人。
第18章
一整個上午,溫府上下為著今日一事忙碌不已,各屋奴隸皆被喚來盤問,近幾日接觸了白雪的下人也都沒能逃脫。
一來這狗本就是岳清玲寄樣在此的,自是不可出半分差錯,二來此事叫小姐的心上人蒙受了冤屈挨了打,更是要嚴查。
原本眾人對自家千金小姐瞧上一個奴隸之事還抱有懷疑,一傳十十傳百,消息總會與事實有所出入,可今日這事一出,再無人對此有疑慮,小道消息也成了鐵錚錚的事實。
有人艷羨有人嫉妒,可再看衛珣那種俊逸非凡的臉龐,又只能自愧不如,小姐什麼也不缺,有顏有財有權有勢,只要心悅一人,即使衛珣只是個奴隸,只怕是老爺夫人也是會點頭答應的。
那常將軍,自然便成了過去式。
*
常府。
常欽臉色不佳,看著眼前明晃晃的玉石只覺心口疼得快喘不過氣來了,他這兩日四處托人尋一塊能拿得出手又不那麼貴的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