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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
若有似無的低氣壓縈繞在站在溫廷元跟前的人周圍, 衛珣微垂著頭, 似是恭敬等待溫廷元的指示, 但似乎心緒早已不在這了。
他聽見了溫芷秋要去常府的那番話,她不是已經與那人斷了聯繫,還去常府做什麼。
袖口下的拳微微縮緊,眼底眸色陰沉沉一片,雙唇緊抿成一條線,儼然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樣。
溫廷元上下將其打量了一番,過了片刻才緩聲開口道:「知道我叫你來幹什麼嗎?」
衛珣聞言抬了頭,絲毫不避諱地與溫廷元視線對上,直言道:「盤查我的底細。」
溫廷元一愣,他的確是這意思,但沒想到衛珣這般直白道了出來,面色鬆動忽的一笑,他換了個姿勢繼續道:「我自是不會將身份不明不白之人留在府上,更不可能讓這樣的人待在我女兒身邊,說說看吧,你的身份。」
溫廷元此前派人前去查探了一番衛珣的來歷,他所查到的,同其餘人知曉的並無多少差別,從鬥獸場出來,一路流轉到了江南,最終被溫芷秋買下。
可在鬥獸場之前,卻是查無此人。
旁人興許只會覺著衛珣氣質不凡,相貌英俊,看著不像是個奴隸,卻也不會有旁的心思,畢竟他已經是個奴隸了,或是家道中落的貴族公子,亦或是僅有一張好的皮相,卻沒那個好命。
但溫廷元這雙眼睛精明著,一個查不到身份來歷,卻有著超乎常人的氣場之人,這其中定是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衛珣自然也知,溫廷元會將他喚來盤問,已是先將他查探了一番。
他視線在周圍掃視了一圈,溫廷元很快會意過來,手一揮,道:「你們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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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芷秋這頭倒也確確實實去了一趟常府。
常欽得知溫芷秋主動來尋,此前那些情緒一掃而空,只當溫芷秋到底是心裡放不下他,正巧溫廷元和溫劉氏也到了江南,指不定這便是來同他提兩人婚事的。
熱情接待一番,豈知溫芷秋仍是那不冷不熱的態度,但她來此自然不是為了婚事,見簡蘭芳鬼鬼祟祟在一旁,溫芷秋便將計就計與常欽道出小馬駒被人下藥一事。
常欽自然是不知道此事,他原本與簡蘭芳商討的是另一個計劃,只是想給他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可計劃未能實施,溫芷秋就發生了意外。
看常欽的反應,像是不知此事的樣子,可一旁慌得將茶水都倒灑了的簡蘭芳,便像是不打自招了。
溫芷秋心下已是確定了此事與簡蘭芳脫不了干係,在常府晃悠一陣後,便派了人暗中盯著簡蘭芳,這便打道回府了。
剛回到府上,沒有跟著溫芷秋一同前去常府的映月慌慌張張跑來:「小姐,您可算回來了。」
「怎麼了,何事慌慌張張的?」
映月擔憂地朝西屋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放低了些聲音道:「今日小姐出府時,老爺將衛護衛喚去書房問話。」
這事溫芷秋知道,她還好巧不巧正好給撞上了,挑了挑眉示意映月繼續:「誰知衛護衛進屋沒多久,老爺便將所有下人都遣退了出來,兩人在屋內待了近一個時辰,也不知究竟問了些什麼,只是當衛護衛從書房出來時,奴婢瞧見他一張臉陰沉得嚇人,像是在屋內遭了什麼委屈一般!」
溫芷秋一聽,臉色微變,連忙轉身就要朝西屋去,衛珣身上還帶著傷,她爹不會當真還在計較那日之事又將衛珣懲罰了一番吧。
快步走了幾步,溫芷秋腳下步子又忽的頓住,不行,若是叫她爹知曉她又去了西屋,衛珣豈不是又要挨罰了。
思及此,溫芷秋眉頭一皺:「我爹在哪?」
「老、老爺在後院賞花。」
爹啊,你都快大難臨頭了還有心情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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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花園,溫芷秋急匆匆趕來,看溫廷元一副閒情雅致的模樣,好說歹說半天,再次重複道:「爹爹,您這樣是胡攪蠻纏!衛珣他沒有欺負女兒,女兒和他什麼也沒有!」
打從溫芷秋闖入後院開始,她這一張嘴就沒停過。
許久之後,溫廷元才輕飄飄的落下句話,「你喜歡那護衛?」
「嗯……?!」溫芷秋反應過來,眼眸也睜得大了半,驚慌道:「什麼亂七八糟的,這怎可能!」
溫芷秋說完,還連連搖頭,只是心底一陣發虛,也不知是被溫廷元這像是看穿一切的眼神還是別的,可沒頭沒腦的,怎要問她這種問題。
溫廷元淡淡地說道:「那你這般急匆匆地來找爹爹理論作甚,我處置一個下人,你又何須如此緊張?」
果真!衛珣被處置了!
溫芷秋別的沒聽見,就聽見了「處置」這兩個字,心裡更慌了,忘了反駁,連忙解釋道:「爹爹,他身上還帶著傷,怎能受得住重罰,況且他並無什麼過錯,這無緣無故將其懲罰一番,豈不是叫人寒了心,他捨身救女兒,一直忠心耿耿,爹爹您這般不賞反罰,叫我怎能不著急!」
溫廷元緩緩收回了目光,嘴角似是帶著笑,像是對自己女兒這副奮力為衛珣說話的樣子感到有趣,端起一旁桌面上的茶水飲了口,道:「一個下人而已,秋秋何必這麼關心,他的確有功在先,那便賞他些銀兩便可,但他夜入小姐閨房,不論何原因,都是大罪,自是該罰,況且你爹我又不是那等草菅人命的人,打殘不打死,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