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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知下意識的愣住,呆呆的看著屋頂。
接著傅行雲的臉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傅行雲穿著藏青色的衣衫, 領口袖口繡著黑色的雲紋。他與秦知知一樣,想來喜歡張揚鮮亮的玩意兒,鮮少穿的如此內斂低調。
此刻,傅行雲緊皺著眉頭, 待看到秦知知睜著的眼睛時,微微怔愣。
秦知知眨了眨眼。
傅行雲也眨了眨眼睛:「醒了?」
他的聲音沙啞的可怕, 像是將手指放在粗糲的樹幹上娑摩。
秦知知這才發現, 他要比平日裡憔悴許多。
「師兄。」秦知知喚了一聲,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也十分沙啞, 透露出幾縷難掩的虛弱。
她不解的皺了皺眉。
傅行雲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從桌上端了杯清水過來, 將她扶起。
甫一坐起,秦知知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下意識的看去卻見自己穿著白色中衣,好像也沒什麼異常。
傅行雲坐在床邊,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餵她喝了幾口水,這才又開口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秦知知抿了抿唇,奇怪道:「胸口有些痛。」
傅行雲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叮囑道:「這次傷了筋骨,還得繼續修養。」
秦知知抬頭望著他疑惑道:「師兄,我是怎麼了啊?」
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很混亂,完全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好像……好像自己並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那她應該在哪裡呢?
傅行雲將茶盞放在床頭,雖然仍然沒什麼表情,但秦知知無端覺得有些壓抑。
「崑崙洞天的事已經過去了,你沒事,謝煜台也沒事,等你好了就能如願嫁給謝煜台了。」沉默半晌,傅行雲道。
秦知知兩個眼睛變成兩個大大的問號。
傅行雲看著她迷糊茫然的模樣,擠出一個笑容,輕輕撫上她的發頂溫柔道:「你不是想嫁謝煜台麼?他同意了。知知,快好起來,嗯?」
秦知知頭有些疼。
是……她是想要嫁給謝煜台,甚至在秦明修的畫像前跪了一天,說出非君不嫁的誓言。
但究竟是哪裡不對……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她想要細細思量一番,卻覺得神識之中像有針扎似的細細密密的疼。
傅行雲見她臉色蒼白,露出痛苦的神色連忙放下手,讓她重新躺回床上輕聲安慰道:「知知,現在的你只需要好好休息,睡吧,有師兄在呢。」
秦知知昏昏沉沉的瞥了一眼傅行雲,再次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中似是聽到傅行雲在自己耳邊輕聲道:「你想要什麼,師兄都會幫你。」
再次醒來秦知知總算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怪不得她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呢,因為在甦醒前她明明是在崑崙洞天偷偷跟蹤謝煜台來著!
醒來後秦知知回憶了一番,之前的自己藏在金殼之中偷偷看著謝煜台斬殺妖獸。不知道為何,竟有六頭高階妖獸襲來,有一隻從背後偷襲謝煜台,秦知知在法器中看的明明白白。她是那麼的喜歡謝煜台,怎麼可能任他受到襲擊?
幾乎想也沒想,秦知知就撲了出去。
妖獸的利爪也在瞬間穿透了她的胸膛。
最後一眼,她看向謝煜台。
劍光閃過他的側臉,印照著他的容顏忽明忽暗。
他怔怔看著秦知知,瞳孔驟縮,冷硬的冰面裂開了一條細縫。
只那么小小一點,秦知知想要笑一笑卻沒有了力氣。
她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只能依稀聽到謝煜台的聲音:「……你怎麼就沒有長進。」
嚯,謝煜台,膽子也太肥了吧?就這還敢說自己沒長進?回想起來這一幕的秦知知拳頭硬了。
不過,傅師兄說他願意娶自己了,這是真的嗎?
秦知知靠在床邊,目光怔然。
是真的嗎?
為什麼自己的感覺如此虛幻,如此的……不真實。
她抬首,目光卻正撞進床頭的梳妝鏡中。
鏡中的自己也抬首,目光微微閃動。
秦知知偏頭感到訝然,再定睛看去,鏡子裡的人也一臉驚訝,沒有任何異常。
她眨了眨眼心中覺得有些詭異,或許是自己眼花吧,秦知知這麼想著從床上走了下來。
比昨天而言,今天的胸口沒有那麼痛了,大抵是自己在睡覺時師兄又進來餵了她不少靈丹妙藥,秦知知下來走了幾下全身倒也算鬆快。
她走到房門邊,剛剛打開門,兩張一模一樣,雌雄莫辨的臉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裴蘭舟仍是一臉淡定,裴松舟卻是驚了一跳,嚇的後退了幾步。
秦知知奇怪的望著二人道:「蘭舟松舟,你們在幹什麼?」
裴蘭舟語聲平穩,毫無被抓包的心虛:「師尊派我們二人守在這裡,等……等小師叔醒來。」
秦知知聞言一笑道:「我並沒有什麼事,師兄何必如此興師動眾?你們平日裡還要修習功法,不必在此浪費時間。」
裴蘭舟只是搖頭。
裴松舟道:「小師叔,你受了那麼重的傷,差點就神魂俱滅了,怎麼能說自己沒有什麼事呢?我們都很擔心你的。」
秦知知有些驚訝,神魂俱滅?她倒也沒覺得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雖然胸口確實有些不舒服,但自己不是正好好的站在這裡?不過裴松舟性子活泛,沒準是他誇大其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