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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沉默不語,又聽沈郎低聲道;「我曾聽說,擁有上古妖獸血脈的大妖之血可解我體內的毒,只是……擁有上古妖獸血脈的大妖,不過是奢望。」
秦知知心中突突一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弱水。沒想到弱水還挺聰明,沒有曝光自己的身份。但是……她不會真的那麼傻吧?
事實上,當年的弱水真的有些傻。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大妖之血有多麼珍貴,其實珍貴的又豈止是大妖之血?擁有上古血脈的心臟、大妖的內丹,哪一個不是魔修或者修士爭相要得到的。所以弱水活的艱難,只因身份暴露的她最有可能獲得的結局是生不如死。
即便是如此,許是感恩於沈郎對她的救命之恩,又或許是在日漸相處之中生出別的情愫。弱水當真偷偷割破了自己的大腿,每日灑在沈郎的飯菜中,為他療傷續命。
她不敢做的太明顯,免得被發現,如此小心翼翼,像只東躲西藏的小兔子。秦知知暗暗看著,只覺得心中不妙。
果然,秦知知的想法成了真。
一日,弱水正在忍著疼痛放血,一個身影從她的背後出現。秦知知定睛一看,不是藏在菩薩底座下的沈郎?
只見沈郎目露貪婪之色,炯炯有神的盯著弱水的血,興奮道:「真的是你,竟然真的是你!」
弱水和旁觀的秦知知頓時覺得心驚肉跳。
原來這個所謂的沈郎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早就想要得到弱水的血脈。只是弱水因著實力較弱,故而性格謹慎,善於隱匿身形,鮮少以真身現世,便以重金在黑市上買下有關弱水的線索,追至此地,和他的兄弟們自導自演了一齣戲。
其實沈郎一直在懷疑眼前這個又髒又弱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弱水,若說她是大妖,可這小小的身板和柔弱的身形,根本不像是繼承了上古血脈的大妖。
所以沈郎一直壓抑著性子等待著。
直到他在自己的飯菜中嗅到了淡淡的腥味和隨之而來丹田之處的火熱感。沈郎一陣狂喜,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他的背後,是之前那群想要欺凌弱水的人。他們再一次向弱水伸出了魔爪,只是此次,才也沒有人伸出援手。
而曾經自己以為的恩人,親手將她推入了萬劫深淵。
他竟是偽裝的那麼好。
得知真相的弱水目眥盡裂,那憤怒之情瞬間影響到了秦知知。秦知知只覺得自己神識如火般滾燙,像是下一刻就要炸裂一般,苦不堪言。
同時,在這一刻,她與弱水心意相通。
弱水甫一出生,無父無母,以天地靈氣長養至今。未殺一人,不作惡事,卻自幼保守欺凌。她自問未做傷天害理之事,緣何誕生之初就承受世間萬般惡意。千百年來的唯一一次心動和罕見的溫暖,卻以欺騙和受辱的結局收尾。
為什麼?
弱水赤紅著雙眼,看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們。
為什麼?
下一刻,她的上古血脈覺醒,經脈突破,不過剎那之間罡氣直破雲霄,振飛了身上的人。
「為什麼?」弱水沙啞著聲音,死死等著沈郎。
那個清秀的修士突逢巨變,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驚恐的看著弱水。
弱水靠近他:「為什麼?」
為什麼要騙她。
隨後她低低笑出聲來。
算了,這有什麼重要的。執著於答案的自己本身就很可笑。
抬袖之間,原本在她周圍的男人們全部消失不見。
最初的場域並不像如今形成的小空間這般成熟,是死是活,即便是弱水自己也無法操控。這些最初進入場域的人,當即被壓成一癱肉泥,身不見人,死不見屍。
弱水一步一步走向破廟,她每走一步,周圍的景色就消失不見,一草一木、一石一花,所有靠近她的都被毀滅,所有路過之處都被隱匿。
只有她,披著被撕成碎片的衣服,從身到心一點點被打碎,痛到麻木。
蓮花座台上的菩薩垂眸含笑。
弱水抬手,狠狠擊碎了菩薩的塑像,站在空曠之地,碎裂的土坯甚至沒有落在地上的機會,就消失殆盡。
她抬首哈哈大笑。
如此滔天怒意讓秦知知膽戰心驚,她被裹挾影響著幾乎要完全失控。秦知知也赤紅著雙眼,仍然認真的看著弱水。
她要知道,她要知道那個人是誰,究竟是誰將弱水帶到了武都城,引導她做出這些事情……
再來一會,只要一會。
幻境中,斗轉星移,不知何年何月,黑暗之中的弱水睜開雙眼,滿臉戒備:「誰?」
女人淺淺的低笑聲響起:「你想不想跟我做件事情?」
她的聲音甜美軟糯,像是餵了蜜糖似的甜。
是如此的熟悉……
就在弱水起身要看見那個女人的時候,秦知知再也忍耐不住,頭痛欲裂,痛苦的大叫一聲,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謝煜台強行切斷她與弱水的聯繫,單手撫上她的額頭,異色雙瞳中是難掩的擔憂之情。
他捂住秦知知的眼睛,聲音是一貫的淡然。
「你休息,下面讓我來。」
作者有話說:
小謝不說話是因為秦知知話太多了(bushi)。
關鍵時刻,其實還是比較會說話的,就是不會說情話(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