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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事情不對的除了秦知知還有裴蘭舟和裴松舟二人。
和秦知知掉進密室不同,裴蘭舟和裴松舟直接找到了娑摩煉魂之所。那是被娑摩奪舍後不人不鬼的冤魂,其中被處以極刑的正是真正的羅睺。
從羅睺口中得知真相的裴蘭舟和裴松舟二人震驚不已,萬萬沒有想到三宗之一的娑婆宗宗主竟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而他們竟然還將這樣的人奉為老祖,代代傳承。羅睺幾乎只剩下殘魂,最後的願望就是能夠解脫。裴蘭舟等人毫不猶豫的毀了煉魂法器,就在此刻無有山崩塌,他們姐弟二人便循著聲音趕去。
接著便看到掛在涯邊搖搖欲墜的秦知知。
一開始裴蘭舟也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只是著急救下秦知知,但是秦知知卻像瘋了似的掙扎著要往崖下跳,她和裴松舟兩人差點按不住,無奈之下只能先將秦知知打暈再說。
待一切恢復平靜後,裴松舟突然小聲道:「姐姐。」
裴蘭舟疑惑的看著他。
裴松舟的目光中有些難以言喻的情緒:「我好像……看到謝師兄了。」
只是一眼,裴松舟看到了被魔窟深淵吞噬的謝煜台。
裴蘭舟抱著秦知知的雙手驀地收緊。
直到傅行雲來了秦知知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天。這三日內修仙界大亂,娑婆宗之事所涉及的人實在太多,時間又太長,更別說娑婆宗之下還藏著一個魔窟深淵,傅行雲不眠不休的三日,日日都在與剩下的宗主掌門以及城主商討事宜。
正如讖言所說,修仙界真的亂了。
謝煜台失蹤、娑婆宗覆滅,不過一夕之間,幾乎是天翻地覆。
傅行雲眉頭緊皺,坐在床邊看著秦知知道:「覺得怎麼樣?」
秦知知沉默了半晌,終於緩緩開口說話。
她張了張嘴,聲音沙啞的可怕:「我好累。」
傅行雲抬手輕輕撫上她的額頭,又順著摸了摸她的發頂;「累了就休息。睡吧,師兄在呢。」
裴松舟臉色大變,驚恐的看著傅行雲。
什麼、什麼東西,他才是師兄好不好?!師尊真是為老不尊!
裴蘭舟掃了一眼自己這個傻弟弟,無奈的嘆了口氣。
秦知知怔怔看著傅行雲,像是在看他,可是目光飄飄忽忽,又不知道看向了何處。
她的眼神好半天才漸漸聚集,好似第一次清楚的看見了傅行雲,慢吞吞的點了點頭,乖巧的閉上了眼睛。
傅行雲有些放心不下,站起身囑咐裴蘭舟多關照一下,人又火急火燎的趕回了前殿。
他也已是焦頭爛額。
三宗之中娑婆宗覆滅,無異於斷了修仙界的一條四肢。娑摩是否有同黨,還與其他人受累,都需要接著調查處理。
因都是女孩子,到了晚上裴蘭舟就歇在了秦知知的房中,裴松舟雖然委委屈屈,但還是被毫無商量的趕回了自己的房間。
裴蘭舟已是辟穀修為,睡覺於她而言已不像之前那般重要,故而只是在秦知知床邊靜息打坐。
到了半夜她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裴蘭舟一開始沒有放在心上,可是聲音越來越大,她便覺得不對勁,連忙睜開眼睛,陡然發現聲音是從床上傳來的。
裴蘭舟撥開床邊的紗帳,卻見秦知知整個人都裹在了被子裡,嚴嚴實實的連根頭髮絲都沒有放過。
被子隆起,像是小小山丘。
隔斷了世間的所有。
「師妹?」裴蘭舟一邊小聲詢問,一邊俯身輕輕扯著被角。
她的動作如此輕微卻還是引起了秦知知的極大抗拒,她似乎將被子裹的更緊,又朝著床腳縮了縮。
裴蘭舟真怕秦知知把自己憋壞了,喚了幾聲見對方沒有應答,頓時有些著急,轉身就跑去叫來了傅行雲。
傅行雲聽到後立刻放下手中的事,跟著裴蘭舟一起來到秦知知的床邊。
秦知知還是縮在被子裡,被子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道她在被中做些什麼。
傅行雲蹲在床頭,輕聲詢問:「知知,你在幹什麼?」
被子中的聲音稍有停頓,傅行雲知曉她是聽見了自己的聲音,遂又放緩了聲音:「你不怕給自己憋壞了,嗯?」
說著他便伸出手去碰到了被子的一角。
沒有之前的抗拒,傅行雲和裴蘭舟對視一眼,迅速的剝開被子,露出蜷縮在裡面的秦知知。
淡淡的月光從窗欞傾斜,照著她的臉上一片水光。
秦知知懷抱著小小的藥袋,整個人都蜷縮成了一團,身體劇烈顫抖,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目光茫然與無措。
她就那麼突然刺痛了傅行雲的眼睛。
傅行雲傾身向前,拂過她的臉,安靜的擦著她的淚水,什麼也沒說。
過了一會,秦知知好像終於反應過來,撲進了傅行雲的懷中。
她緊緊扯著傅行雲胸口的衣襟,像是溺水之人終於攀到了浮木:「師兄,我好痛啊。」
傅行雲輕拍著她的背。
秦知知醒來後,他就已經發現了不對。
他這一向明媚陽光,油嘴滑舌的師妹什麼時候那麼安靜過?她醒來後看著自己的眼神那麼憂傷,像是孩子看著一個永遠得不到的糖果,好想要卻不敢要,終於鼓起勇氣輕輕拿在手上,卻又頃刻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