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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都沒想的丟下了刀,站在原地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你怎麼敢啊你怎麼敢去搶別的新娘子嗚嗚嗚嗚還搶了五個……你這個狗渣男……」
歸藏落在撼天的旁邊,一刀一劍孤零零的靠在一處。
她穿著大紅色的新娘服,嫁衣上用金線繡著鴛鴦,頭上掛著珠翠寶石,在頰邊一晃一晃的。可人卻站在原地,也沒看謝煜台,就仰著頭哇啦哇啦的,眼淚像是斷了個線的珍珠,不要命的順著臉頰不斷滑落,活脫脫的像個孩子——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糖果被搶走了,她攔不住,也打不過。
哭的那麼委屈。
「知知。」謝煜台抬起手,想要靠近她。
秦知知察覺到了他的動作:「你別過來!」
謝煜台倉皇止住了腳步,秦知知不讓他過去,他不敢動。只是渾身僵硬的看著對方,面色有些蒼白:「知知……」
「知知,我沒有搶過別的新娘,只有你,你是唯一一個。」
秦知知氣道:「你胡說!你分明在前面搶了五個新娘,現在外面都在抓你,要不是我執意要跟蔣瑜換,今天被你搶走的就是她了!」
想到這裡,秦知知又止不住的哽咽。
謝煜台是沒忘記自己,他還記得自己。
可是呢?你看看,她在天同宗活的像行屍走肉,甚至還一度想要替謝煜台做點什麼。
但是人家呢?
他還活著,卻沒有告訴自己。
秦知知越發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謝煜台靜靜聽著她的哭訴,帶著幾分苦笑,他出聲道:「知知,你看看我。」
從最初掀開蓋頭後,秦知知竟是再也沒有正眼看向自己,仿佛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似的,看一眼就要遭殃。
「你看看我,看看我穿的衣服。」
秦知知淚眼婆娑的向謝煜台看去,他與自己隔著撼天與歸藏,雖然因為淚水看的有些模糊,但好像完全不耽誤看衣服的顏色。
他脫下了曾經最長穿的白衣,穿的卻是一身大紅之色。
秦知知打了個淚嗝,連忙擦了擦眼睛,看到對方衣襟上繡著的金線暗紋,微微一愣。這不是與她現在穿的這身嫁衣配套的新郎服嗎?
秦知知有些迷茫的看了一會,臉色驟變,瞠目結舌的看向謝煜台。
謝煜台目光微緩,看向她不經意的點了點頭。
「不會吧?!」秦知知面色慘白,「不會吧?你不僅搶新娘,你還要跟她們成親?!」
一娶還娶了五個……
謝煜台:「……」
這都什麼跟什麼。
秦知知扯下自己的滿頭珠翠,已經憤怒到面目扭曲。
謝煜台終於忍無可忍的走到她的身邊,抓住秦知知拽著珠釵的手。
她手勁頗大,再不攔著只怕下一刻這些珠釵都會毫不留情的扔到謝煜台的臉上。
「知知,那不是我做的。」謝煜台認真道。
秦知知停下動作冷冷的看著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信自己眼前這個人。
「我這一生,只有一個新娘。」
秦知知茫然的停下動作,在想這唯一一個新娘究竟哪來的。
很快,她就想到那場歸元宗的盟誓大典。
那時候她亦穿著火紅的嫁衣,滿懷希望的一步一步踏上階梯。那也是自己第一次見到謝煜台穿喜服的模樣。
「其他人都與我無關,但她不行。」
謝煜台垂下雙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入一團陰影,他睫毛顫動,像揮動著的蝶翼,壓抑著心中的蠢蠢欲動。
「我不能看她嫁給其他人。」
聽著謝煜台的聲音,秦知知漸漸平靜下來,仔細觀察著眼前的人。
他的頭髮好像要比之前更長,但並沒有像從前似的用玉帶束起,反而任由其披散而下,只在發梢的尾端用一根髮帶松松一綁。幾縷碎發並不願意循規蹈矩的束起,從額際滑落,頗有幾分寫意風流。
除了頭髮更長以外,他比從前要蒼白許多。
從前的謝煜台就白的像是玉人,可現在他的面色卻是蒼白,不經意間透露出幾許憔悴與虛弱。可身形仍是那般挺拔,他穿著喜服,右邊的袖角還碎成了條狀,顯得有些狼狽,也有點點好笑。
「你故意穿著這身喜服?」秦知知看了他半晌方才緩緩開口,聲音有些顫抖。
謝煜台抬起頭,微微一笑。
那笑容極淺極淡,仿佛蜻蜓點水似的,頃刻散去:「別嫁給他,知知。」
秦知知茫然的撓頭,她好像有些回過神來了:「我不是要嫁給他,只是權宜之計罷了。」
謝煜台:「那也不行。」
秦知知追問:「為什麼?」
謝煜台:「不為什麼。」
秦知知:「不為什麼是為什麼?君無涯師出名門,修為尚可,有什麼理由不嫁給他?」
謝煜台抿了抿嘴:「他若真好,又豈會令你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秦知知道:「這是我自願的。」
雖然這事兒她也有點惱怒,從坐上花轎到謝煜台的出現,君無涯真就完全沒有出現過,他到底是什麼情況?辟穀期的修為都餵狗了嗎是?
謝煜台道:「別嫁給他。」
他見不得,也見不了。
「他沒那麼好。」
「他好不好,我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