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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臉和尚有些驚異,卻將情緒很快斂去,帶著笑意道:「不愧是雪堂上仙看上的人。」
第二個破夢的人出現了。
不是因為醒來,亦不是因為參透玄機,他全靠手中的一把劍,殺出夢境。
夢裡那把撼天,一劍寒光照九州。遇佛殺佛,遇神弒神。
歸元宗謝煜台。
一身劍氣,強的可怕。
謝煜台一步一步走到圓臉和尚面前,劍鋒出鞘,抵在對方的喉結處,一字一句,沉聲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圓臉和尚毫無懼意,笑著抬頭望他:「知道我是誰又如何?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是誰麼,謝煜台?」
謝煜台握著劍柄的手不易察覺的輕顫,緩緩垂下劍鋒。
不過片刻,他感覺到秦知知的氣息涌動,如此強悍的生命力,似是有什麼東西要破土發芽。
謝煜台側頭:「她怎麼了?」
圓臉和尚看向正在打坐的秦知知,目光溫和:「她入道了。」
對於外界的情況,秦知知全然不知曉。
就在看到羅摩眼的剎那,她陷入了玄妙的境遇。那一刻猶如醍醐灌頂,但覺識海里有鍾「嗡」的敲響,她看見萬事萬物於眼前更迭始終,體內靈氣也在一圈一圈隨著她的所見與所感堆積融合。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
鍊氣已成,可靈氣還未停滯。
心中閃過一絲驚異,卻頓感丹田之氣和頭頂百會有源源不斷的靈氣輸送,秦知知連忙凝神靜氣,將靈氣一圈一圈引向自己的經脈。
鍊氣的過程於她而言十分順利,秦知知不過呼吸吐納,全身便猶如被洗滌一般,在這一圈一圈經脈洗滌之後,她竟然很快便要築基!
秦知知詫異,眼見著就要控制不住體內的靈氣,一股暖流從百會傳來。剛剛那在自己丹田處撥動的雙手又再次出現在她的身體內,捏著靈氣的一角將它重新塞回經脈之中。
一圈一圈迴轉收納,匯聚丹田。不知過了多久,秦知知只覺得丹田已築,靈台清明,霎時神清氣爽,猶如新生。她張開眼,忍不住喜笑顏開。
她從未想過,自己竟會有這般際遇。
秦芝芝這具身體原本生的就極好,只是眉心總有幾分難以洗脫的柔弱憂鬱。如今既已築基,洗滌一身之濁氣,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一般。這一笑仿佛萬紫千紅,火樹銀花綻放似的,明艷鮮活。
秦知知從地上站起,甫一轉身,便見著一人站在不遠處。聽見動靜回過身來,長身玉立,衣袂飄飄,襯得不染些許凡塵。他逆著光走來,陽光浸染他的衣袍,使他整個人似乎散發著淡淡的金光。
「恭喜築基。」
作者有話說:
秦知知:區區築基,小意思,小意思。
「湛然常寂,應用無方,用而常空,空而常用。」出自《景德傳燈錄·荷澤大師<顯宗紀>》。
第16章
看見逆著光向自己走來的人,秦知知突然有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錯位感。
從前的謝煜台也曾為秦知知護法。
她因自己只是身上帶著系統來做攻略任務的穿書者,對修行一事向來沒那麼上心。用系統的話來說就是白忙活,反正都得死,再厲害也得死。秦知知索性直接開擺,平時除了刷刷好感做做任務,就吃喝玩樂一條龍。別人刻苦修行,她沒事就吃瓜看話本,要不就躲藏書閣里翻八卦,除非被宗主當場抓住。
築基什麼的,當然都是傅行雲用靈石丹藥硬灌出來的。要是可以,秦知知看傅行雲恨不得將他的半身修為直接灌到自己身上,最好是他年傅行雲一朝飛升能把她這不爭氣的師妹別褲腰帶上撈著一起飛才好。
不思進取秦知知修行不太行,做任務兢兢業業第一名。
聽聞謝煜台下山歷練,想也沒想就收拾打包離開了天同宗。
謝煜台只是順手接了歸元宗盪魔榜上的任務,孤身一人下山除魔。沒想到走到半路,身後就多了個尾巴。
原以為只是湊巧,誰知不論自己走到何處,這人都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一開始只是小心翼翼的跟著,謝煜台忍不住加快腳程。不料被對方察覺,許是怕自己追不上,索性直接跑上前來:「這不是謝師兄嗎?真是好巧啊!你也來這兒啊?你來這兒幹嘛呀?」
謝煜台掃了秦知知一眼,淡淡道:「你我非是同宗,不必叫我師兄。」
「好啊好啊,叫師兄多生疏啊,這麼多人都叫你師兄,都顯得我沒那麼特殊啦,」秦知知對話中的冷淡毫不在意,點頭甜絲絲的笑著,「那我就叫你謝煜台,好不好啊謝煜台?」
謝煜台眼皮一抬,終究是什麼也沒說。
許是一路秦知知臉上的笑容過於燦爛,這次所遇魔修竟真以為二人是什麼親密關係,直接綁了秦知知前去要挾謝煜台。
秦知知推波助瀾,巴不得自己慘一點,再慘一點,更慘一點。誰知道作著作著,她升階了。無法壓抑丹田內的靈氣,秦知知鋌而走險在魔修腳下打坐,一路衝上了築基中期。
雖然系統就在身上會保護自己,但秦知知還是有些後怕。沒想到甫一睜眼便看到謝煜台就靜靜坐在她的身邊打磨劍意,為自己護法。撼天劍懸空立在兩人中間,張開結界,阻擋一切風雨。
房門外,是早已死去的魔修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