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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知心中一動,低頭狠狠咬破自己右手食指的指尖。
都說十指連心,這一下痛的她皺起眉頭。不過秦知知是狠起來自己丹田都能剖的人,這點傷也算不了什麼。
來不及猶豫,她用血在自己的手心畫出一道複雜的符文。
擴音符——這種修仙界的小符文通常沒什麼用,天同宗的長老們只有在弟子們太鬧騰的時候才會畫一張符,再狂吼一聲,用來鎮鎮場面。沒有戰鬥力的符文即便是沒有修為的人畫出來都可以使用,只是這樣的符文通常要更複雜,普通人難以掌握,便不常見。但秦知知是誰?天同宗第一小霸王,戰鬥符這種正兒八經的玩意兒她不一定會,擴音符這麼有趣的東西她能缺席?
血液凝固的很快,秦知知不敢有片刻放鬆,屏氣在手心將所畫之符一氣呵成。下一秒,她毫不猶豫的將沾滿著鮮血的手心往自己嘴巴上「啪」的一蓋——
「大膽,我乃和光派弟子君無涯的未婚妻,你們是何人,竟敢綁架我?」
少女嬌斥的聲音像是加了擴音器一般,瞬間擴大一倍,震得馬車門帘與窗簾「刷」的盪起。馬車外一群和光派的琴修們愣在原地,直直看向馬車,聲波掀起的簾內,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這聲音嚇的馬車外的兩人虎軀一震。高個的男人暗道一聲不好,難道是蒙汗藥下的還不夠多?竟讓這人在半路就醒了。還有,不是說好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世家大小姐嗎?這鬧的是哪一出!他暗使了一個眼色給旁邊的男人,那人點了點頭,鑽進車廂里想要將秦知知弄暈。
秦知知見一人目光兇狠的掀開帘子,卻不慌張,反而坐的四平八穩,不動如風,只衝著那人笑了笑。她唇周染盡血色,符文的線條蓋在臉上,彎彎曲曲像是鬼畫的一般,在馬車深處晦暗的光線之下,微微一笑,宛如邪魅。
那人被這笑容一晃,竟是霎時心驚膽戰,不敢向前。
「我乃和光派弟子未婚妻,你們如此欺我,真不怕和光派找上門來?」符文漸漸失效,這一聲的威力已經比第一聲差太多太多。不過這也不耽誤,畢竟修士們的耳力都不差,該聽到的,一句也漏不掉。
「呸!你說自己是和光派弟子的未婚妻就是了?我還是和光派掌門的爹呢!」那人怒極反笑,吐了口吐沫,伸出手來就要扣住秦知知。
秦知知側身一躲,心裡暗笑,你完了,你敢說自己是和光派掌門的爹。
果然下一刻,馬嘶之聲、琴音之嘯裹挾著凌冽的肅殺之氣,「碰」的一聲炸響,馬車車廂從側面劈開。木屑簌簌落在秦知知的頭上,被刺眼的光線一照,她下意識的伸出手遮住自己的雙眼。
陽光下,撫琴攻擊的青年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模樣。他身形挺直,面容俊秀,寬大的衣袍無風自動,衣襟上的寒松料峭春風,膝頭橫著一張伏羲琴溫潤光澤,淡青色的琴穗在音域中飛揚。
「聽說有人想當我們和光派掌門的爹?」
青年背後,另有五六個青衣白袍的弟子抱琴而立,不怒自威。
現今修仙界分為三宗六派十二城,十二城暫且不提,但能進入三宗六派,成為核心弟子的都是同輩中的佼佼者,門派里點著燈魂的,誰不是師父手上的寶貝疙瘩?兩個男人抬頭一看這幾個修士的衣服,便知曉這都是不好惹的角色,若是再繼續下去只怕難以善終。他們二人也不敢多做糾纏,對視一眼,迅速捏碎身上的傳送符,速度之快,眾人來不及反應便從原地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知知看著比耗子溜的還快的倆人,一時愕然。
怎麼說呢,當爹的時候很積極。被戳穿時跑的也是真的快,技能全點在兩條腿上了吧這。
她還在愣神間,便感到有人將自己從破碎的車板上撈了起來。
秦知知回頭,見一個身著青衣白袍,身量高挑的女修扶著她。發現自己看過來,對方遞過來一張帕子,溫柔的笑道:「姑娘還好吧?」
「挺、挺好的……」秦知知拿過帕子在自己嘴上狠狠擦了幾下。這帕子似乎有點說法,已經凝固的血塊被輕而易舉的抹下來,秦知知的唇周頃刻便乾乾淨淨。
「剛剛姑娘說,你是我們和光派弟子的未婚妻……?」見她已經收拾妥當,女修輕挑雙眉,有些試探的詢問。
秦知知有些無奈。她原先沒想著這層關係,實在是因為情況危急才不得出此下策,要說怎麼就好巧不巧的和光派從自己身邊路過呢?
不過既然已經認了,倒也不好反駁什麼。秦知知老老實實的答道:「我是和光派弟子君無涯的未婚妻,武都城城主的女兒,秦芝芝。」
待她說完,她面前的兩個少年突然有些激動,其中一個捅了捅旁邊的少年迫不及待湊過去一臉八卦:「君無涯、君無涯……」
秦知知耳朵一動,自然聽到了那人的話。她想到原身記憶里有些模糊的少年形象,不禁抿嘴,衝著那位少年甜甜一笑:「你就是君無涯吧?」
其實武都城的秦芝芝和天同宗的秦知知長的倒有三四分相似。只是秦知知明媚驕矜,秦芝芝嫻靜內斂,再加上自幼不受重視,顯得有些柔弱憂鬱。如今這抿嘴一笑,頰畔的小梨渦若隱若現,褪去那一份憂鬱之下,少女的明艷猶如春風中含苞待放的三月桃花。
兩名少年被這笑容晃的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