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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抱著啟明,來到洗手間門口,將他放在地上,再次叮囑道:「明明記得,千萬不要走開,一定要等媽媽出來,知道嗎?」
啟明點點頭,有些不安的說:「媽媽快點,我害怕!」
「好,媽媽會很快的。」林晴安撫的摸了摸啟明的頭,轉身進了洗手間。
「小朋友,你一個人啊,叔叔請你吃棒棒糖吧。」
男人熟悉又面目可憎的面孔映入啟明的眼帘,他手裡還拿著一根包著糖紙的棒棒糖。是他,王麻子,那個毀了他一生的男人,那個他親手了結了的男人,居然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
啟明想要大叫,想要衝進洗手間去找他的媽媽,可是他的身體動也動不了,他驚恐的發現,他居然失去了身體的掌控權。
「媽媽說不能吃陌生人給的糖果。」啟明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說著話,語氣里有些小孩子對糖果天生的喜愛,和要聽媽媽話的矛盾情緒。
「叔叔是你們家的鄰居,你家住在春景花園九號樓二十層,對不對?叔叔也住在那裡,不過不是二十層,而是十九層。」王麻子又從口袋裡掏出一顆棒棒糖,各種口味的都有,在啟明的眼前晃了晃。
「可是我怎麼沒有見過叔叔?」稚嫩的聲音已經開始猶豫。
「怎麼沒見過,只是你年齡小,記不住,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來,叔叔給你吃,你就拿著,我跟你爸爸媽媽都認識,吃一顆棒棒糖而已,你媽媽不會責怪你的。」王麻子將棒棒糖打開遞到啟明面前。
啟明心裡拼命的呼喊:不要吃,不要吃!
可是他的手卻伸了過去,將棒棒糖從王麻子的手裡接了過來,啟明能嘗到糖在嘴裡化開的甜味,他絕望的看著王麻子眼底得逞的笑意,慢慢失去意識。
當啟明再次醒來時,他看到的是一條土黃色的狗,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只是農村普遍養來看家的土狗,渾身髒兮兮,又瘦骨嶙峋,啟明叫它大黃,大黃是啟明被拐以後唯一的朋友。
啟明從稻草上起身,溫柔的摸了摸大黃的腦袋,輕聲說:「大黃,又見到你了。奇怪,為什麼我會說『又』呢?」
啟明晃了晃腦袋,他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他爬出狗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才蒙蒙亮,也就是四五點鐘的模樣,對著自己的手哈了口氣,開始了新的一天的勞作。
挑水,生火,做飯,啟明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到跟他差不多高的土灶前給王麻子一家做早飯。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啟明的臉上,王麻子的媳婦張桂花指著啟明罵道:「家裡的鹽不花錢啊,沒用的小雜種,早知道賣不出去,老娘怎麼會費那個勁去拐你,賠錢的玩意,我呸!」
啟明髒兮兮的臉上浮起紅腫,垂著頭不吭聲任她打罵。這是每天都會上演的一幕,臉上的傷、身上的傷,好了再傷,傷了再好,日復一日,已經過去一年了。
啟明知道自己是被拐來的,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原來的家在哪裡,爸爸媽媽叫什麼。一年前為了不被賣,他狠心在自己臉上劃了一刀,留下了一條不大不小的傷疤,買主見他這樣,沒人願意買,王麻子只好暫時將他留下來,尋找買主。
年僅五歲的啟明,不僅要承擔所有的家務,還要當他們的出氣筒。王麻子是個酒鬼,每天都會喝酒,喝醉了便會對啟明拳打腳踢。張桂花不僅不管,還在一旁火上澆油,仿佛打的啟明越狠,她心裡越爽快一樣。
半月前,可能是王麻子一家壞事做的太多,老天爺看不過去,給他們降下了報應,他們唯一的兒子王小強放學去山上玩,失足從山上摔了下來,給摔死了。
原本想將啟明弄死的兩人轉了主意,雖對啟明還如往常一樣非打即罵,卻歇了弄死他的主意,想將他養大,至少他們能有個養老送終的人。
啟明拖著疲憊到極致的身體,鑽進了狗窩。寒冷的夜裡,他抱著髒兮兮的大黃,沉沉睡去。
「汪汪汪」,大黃的叫聲傳進耳里,啟明睜開眼睛,看向狗窩的外面,夜色很黑,他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了大黃溫暖的身體,啟明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縮了縮身子,這狗窩有些小了,已經罩不住他日漸長高的身子。
「汪汪汪」,大黃的叫聲更激烈了,屋子裡傳來了張桂花罵罵咧咧的聲音:「再叫明天就燉了你,有娘生沒娘養的狗雜種!」
啟明麻木的聽著,溫柔的輕聲喚道:「大黃,回來,快回來!」
大黃的叫聲一頓,緊接著啟明就聽到「砰」的一聲,大黃隨即發出一聲哀鳴。啟明連忙坐起身,從狗屋裡爬出來,焦急的喚道:「大黃,你在哪裡,大黃,你怎麼了?」
啟明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火柴,點燃一根,透過這微弱的光,尋找著大黃的蹤影。可還不待他看清周圍的狀況,他的身子便被人從後面抱住,一股濃烈的酒臭味直衝腦門,啟明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他用力掙扎了起來。
「你放開我!放開我!」
啟明聲音里的顫抖讓身後的人更加興奮,王麻子一邊緊緊的抱著啟明,一邊咬向他的耳朵。耳朵上黏膩的感覺,讓啟明一陣噁心,胃部開始翻湧,『嘔』,他終於忍不住乾嘔出聲。
胃部的不適讓啟明的掙扎小了許多,王麻子順勢將他按到在地,一個翻身壓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