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崔淼!」沈清冷清的眼睛浮現擔憂,眉頭緊蹙的說道:「他有傷在身,怎能來此!王爺怎會由著他胡鬧?」
薛祿垂下頭,一言不發,沈清和朱棣之間是兄弟,雖然不是親兄弟,但勝似親兄弟,沈清能抱怨朱棣,但身為屬下的他不能,這種時候只能裝聾作啞。
沈清察覺到自己出言不妥,又想到崔淼那個倔強的性子,話音一轉,無奈的問道:「你們在何處落腳?」
「回指揮使,標下兩人在城東客棧福滿樓落腳。」
「進城時可遇到什麼特別的事?」
「進城之前,崔淼與標下發現田中農人皆是假冒,崔淼猜測那些應是宛平縣的差役。隨後便發現有人尾隨,一直到我們進入客棧才消失不見。」
「你來此,獨留他一人在客棧?他身上有傷,若是有人對他不利,該當如何?」
沈清越想越覺得不安,轉身就想去找崔淼,可一想到自身處境,他又退了回來,看著薛祿催促道:「宛平縣的事我已經了解清楚,明日會傳信過去,你快些回去保護他的安全!」
「是,標下遵命!」薛祿也放心不下,轉身又消失在夜色中。
第47章
洪武十八年二月底,薛祿和沈清取得聯繫,匆匆趕回客棧,見崔淼安然無恙,不禁鬆了口氣,將沈清的話轉達後,便在崔淼的要求下回房休息。
第二天清早,薛祿和崔淼一起到樓下吃早飯。
掌柜和小二交頭接耳說了兩句,朝著兩人走了過來,熱情的招呼道:「兩位客官,飯菜可還合口?」
崔淼笑著答道:「飯菜皆好,掌柜該給後廚漲工錢了。」
掌柜的笑容一滯,隨即說道:「承蒙誇獎,承蒙誇獎!聽二位口音不像本地人,不知從何而來啊?」
崔淼垂下眼帘,斂起眼底的冷笑,說道:「我們兄弟二人是從南方而來,來此是為尋親,誰知白跑一趟,親人早已不在,唉。」
「南方?千里迢迢來此,卻得到這般消息,確實讓人難過。那兩位客官之後有何打算?」
崔淼長長的嘆了口氣,強打精神,說道:「既已來此,總不能就這樣空手而回,索性在這裡逗留兩天,遊山玩水,也當散散心。敢問掌柜,這宛平可有什麼好山好水可供遊玩?」
掌柜想了想,為難的說道:「宛平是個小地方,哪有什麼好山好水,再加上剛剛初春,花草皆未長出,也沒什麼好觀賞的。」
崔淼故作惋惜的說道:「那倒是可惜了,不過我們不能逗留太久,家中還有雙親需要侍奉,索性就歇上兩天便趕路吧。路途遙遠,途經江南,倒是可以前往京都一睹風采。」
看著崔淼神往的模樣,掌柜眼神微閃,笑著說道:「說的也是,從這裡到京都,也要走些日子,到時桃花、杏花的都開了,走在其間定是美不勝收。」
崔淼的眼神閃了閃,隨意的說道:「看來掌柜對京城似乎很熟悉,定是經常前往吧,反正閒來無事,不如掌柜和我們講講,讓我們兩兄弟也長長見識。」
掌柜一怔,隨即陪笑的說道:「兩位客官說笑了,我就一個開客棧的,平日裡忙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出門,我也只是聽人說起過。那個,兩位慢用,我去廚房看看,有空再聊。」
崔淼攪了攪面前的米粥,低聲說道:「薛大哥,看來咱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中,以後行事需萬分小心。」
薛祿輕聲答道:「你放心,定不會打亂你的計劃。」
崔淼苦笑著說道:「我們對宛平縣一無所知,現在又被盯得死死的,哪兒有什麼計劃。」
「找不到對方的破綻,那便靜觀其變。只要他們動,咱們就有機會一擊致命!」
「薛大哥說的不錯,咱們就來個以靜制動。」
兩人說話間,一隊官差呼呼喝喝的走了進來,徑直走到崔淼兩人的桌前,說道:「你們兩個昨晚可是去過城東的王秀才家?」
崔淼見狀有些惶恐的起身,拱手說道:「幾位大哥,我們兄弟二人是外地人,來這兒還不滿一天,實在不知王秀才是誰,更遑論去過他家。」
「少廢話。王秀才一家三口被人殘忍殺害,有人看到你們從他家出來,還想狡辯,弟兄們,鎖上帶走!」
崔淼面色一凜,瞬間明白他們口中的王秀才是誰,昨天他們接觸的人不多,只去過那個婦人家中。崔淼沒想到,他們竟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三條無辜的性命就因為他們的疑心白白葬送,當真是窮凶極惡!
崔淼解釋道:「幾位差大哥,我們兄弟昨日剛到宛平,是曾到一戶人家討了碗水,並未見過婦人的其他家人,況且我們出來時,婦人送出門外。還活的好好的,很多人都可作證。」
「我說是你,就是你,你們最後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官字兩張口,原以為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會被這樣印證。我們兄弟二人,一沒犯法,二沒殺人,你們憑什麼抓我們!」
官差的頭頭說道:「就憑我們是官,而你是民!」
衙役們紛紛上前,將手中的鎖鏈抖開,向著崔淼兩人的方向罩了過去。薛祿想要動手,卻被崔淼握住了手腕,這時候反抗,只能暴露兩人的身份,很有可能破壞沈清的計劃。
崔淼怒目而視,揚聲說道:「我們崔家與西平侯素來交好,你們這般冤枉我們,定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