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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眼底浮現無奈,說道:「你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
陳虎一愣,隨即應聲說道:「那就勞煩指揮使了,標下告退。」
崔淼捨身救了沈清的事,燕山衛上下無人不曉,所有人都知道兩人關係匪淺,所以有沈清看顧,陳虎非常放心,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還殷勤的幫沈清帶上了門。
將院門關好,沈清徑直來到崔淼的臥房,只見崔淼臉色潮紅,側身躺在床上,身上的棉被有一半掉在地上,嘴裡似乎還呢喃著什麼。沈清清冷的眼底無奈漸濃,走到床前,將他的身子往裡推了推,又拾起地上的棉被,替他蓋好,剛想起身,崔淼一側身,一把將沈清拉倒在床上。
「媽,別拿我枕頭!」
被抱在懷裡的沈清一陣怔忪,轉頭看向崔淼。自從傷重,崔淼的臉色就偏白,沒了之前的紅潤,今晚因為飲酒的原因,蒼白的臉上有了血色,讓他本就俊秀的五官更加好看。溫熱的呼吸,帶著淡淡的酒香,在鼻間纏繞,讓沈清冷清的眸子變得溫暖,嘴角揚起笑意,伸手將棉被拉好,將崔淼攬進懷裡,閉上眼睛,向來少眠的他,沒多大會兒,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崔淼從睡夢中醒來,頭疼的厲害,他在次夢到那條巨蛇,死死的纏著他的身子。崔淼捏了捏眉心,腦袋漸漸開始運轉,終於發現了不對勁,轉頭一看,嚇得他一下子彈坐起來。
沈清睜開眼睛,淡淡的看著崔淼,淡淡的說道:「你醒了。」
「指、指揮使,你怎麼會在這兒?」眼前的狀況讓崔淼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覺得頭嗡嗡作響,更疼了。
沈清起身,靠坐在床上,說道:「昨日你喬遷,我來賀喜,發現你醉酒,床鋪皆掉落床下,便幫你整理,誰知你竟將我拉倒在床上,我一時掙不開,又不想傷你,故而在你這兒將就一晚。」
崔淼一聽頓時窘了,他有個不為人知的習慣,那就是睡覺必須抱著東西,否則就睡不踏實,之前和人同房,一直小心翼翼,很少能睡個好覺,沒想到這一醉酒,竟然出了洋相。
崔淼見沈清神色平靜,想來自己睡相應該也不是太難看,他越過沈清下了床,有些赧然的說道:「指揮使,抱歉,昨晚標下失禮了。那個,我先去梳洗,指揮使慢慢來。」
看著崔淼有些倉皇的背影,沈清眼底浮現愉悅的笑意,昨晚是他這十年來睡的最踏實的一晚,心情相當不錯。他看了看身下的這張床,微微蹙眉,隨即又舒展開,輕聲說道:「小點挺好。」
崔淼蹲在水缸旁邊,手裡拿著自己自製的牙刷,愁眉苦臉的小聲嘀咕著,「這、這、這一不小心把上司給睡了,可怎麼辦?」
「都是男人,他應該不會惱羞成怒,殺人滅口吧?」
「就算是男人,傳出去也好說不好聽啊,萬一他要想不開,那我不就完了?」
「人家是皇帝的乾兒子,殺個把人跟玩似的,我咋辦?」
「娘的,誰能告訴我,在線等,十萬火急啊!」
「你在說什麼?」
如冷玉般微涼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崔淼身子不由一顫,僵硬的轉過頭,看著衣著整齊的沈清,乾笑的說道:「指、指揮使,我、標下在自言自語,您不用在意,呵呵,呵呵。」
崔淼的表情取悅了沈清,他清冷的眼睛閃過笑意,隨即淡淡的說道:「昨晚與百戶徹夜長談,甚是愉快,清認為可以常來。」
「啥?」崔淼驚得目瞪口呆,傻傻的說道:「徹、徹夜長談?」
沈清點點頭,肯定的說道:「百戶說了很多,清自覺受益匪淺。」
崔淼傻眼了,提心弔膽的問道:「我、不是、標下昨晚醉酒,怎能與指揮使徹夜長談?我、都說了些什麼?」
「說了很多,百戶若想知曉,清願今晚再與百戶抵足而眠,詳述與百戶聽。」
崔淼只覺得腦袋更疼了,他連忙擺手,拒絕道:「指揮使事忙,標下不敢勞煩,昨日醉酒胡言亂語,還請指揮使莫要當真。」
沈清斂起眼底的笑意,說道:「時進年關,軍中無事。清自覺與百戶相談甚歡,難道百戶不覺得?」
崔淼只覺得頭疼,牙更疼,他怎麼想都覺得沈清的反應不對勁,可想破腦袋,他沒想明白沈清到底想幹什麼。
崔淼將牙刷放到水缸的蓋上,轉移話題的說道:「想來指揮使也餓了,標下這就去買些吃食。」
不待沈清回話,崔淼轉身就向院外走,不知道的還以為身後有野獸在追他。
看著崔淼有些狼狽的背影,沈清眼底的笑意漸濃,輕聲說道:「跑得掉嗎?」
第20章
洪武十三年除夕,崔淼今天不當值,卻起了個大早,收拾利索便出了門。自從來到北平,一直都在忙,還真沒好好看看這古時候的北京城是何種模樣,他打算今天好好逛逛,順便買些年貨,置辦幾身衣服,踏踏實實過個好年。
來到和郎平等人約好的地點,離他家不遠的一家早點鋪子,和老闆要了一碗咸豆花,又要了五個油條,一邊吃一邊等。
油條剛吃一根,崔淼對面的空座坐下一個人,崔淼抬頭看去,不由嗆咳了起來。沈清微微蹙眉,跟老闆要了一碗溫水,遞給崔淼,崔淼接過喝了半碗,總算是停了下來。
崔淼放下碗,躬身說道:「指揮使,您找標下有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