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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董鄂氏與海蘭珠都算幸運,幸虧死在了順治與皇太極的前面。
佟佳記得順治死後,皇貴妃董鄂氏的族妹殉了葬,被遷怒成了犧牲品。
順治只是大奇葩堆中的斯文小奇葩,理解歸理解,佟佳照樣嫌棄得很。
斜乜過去,順治睫毛覆在眼瞼上,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衣領散開,露出精緻的鎖骨,睡顏沉靜,稱得上睡美男。
只是,他還是適合長睡不醒。
佟佳揉了揉餓著的肚子,早上起得早,困意襲來,她打了個呵欠,對順治的怨氣就更甚了。
大中午的趕路,飯都沒得吃,又困又餓,實在是折騰人。
佟佳懷著一肚皮怨氣,靠在車壁上不知何時睡了過去,連馬車停下來都沒醒。
順治靜靜望著佟佳,她雙手垂在身旁,腦袋歪在座椅上,張著嘴睡得直呼呼,生生把他呼醒了。
看著看著,順治的怒氣就莫名在心底亂竄。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惡,居然睡得如此香甜,伸出手指戳向了她的臉。
佟佳臉上一痛,條件反射抬手打了上去。「啪」地一聲,她驚醒過來,看著眼前順治白皙的手背泛起了紅意,心中一激靈,暗叫了聲不好,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順治咬牙,乾脆擰住了佟佳的臉,指尖肌膚細膩的觸感傳來,他一時楞在了那裡。
佟佳臉上吃痛,再也裝不下去,抬手推開順治的手。揉著自己被擰紅的臉,梗著脖子將頭轉到了一旁。
順治捻著手指,啞著聲音說道:「下車!」率先跳下了馬車。
既然順治裝作無事發生,佟佳吸氣吐氣,待心情平穩些,跟著下了馬車。
佟佳以為到了李園,轉頭四望,一下傻了眼。
眼前是個四面透風的小茶棚,茶棚里沒有客人,只有幾銥誮張粗陋的桌椅,邊上放著幾口爐子,鍋里咕嚕嚕冒著熱氣。
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中年漢子守在爐子前,吳良鏞盯著他往鍋里下餃子。
與漢子差不多年紀的婦人,手上拿著布巾,將乾淨的桌子使勁再擦拭過,怯生生招呼他們:「貴人請過來坐。」
順治走過去坐下,掀起眼皮看著還呆在那裡的佟佳說道:「快過來吃飯,餓了!」
太摳門了,一個皇帝吃路邊攤,還請她也吃路邊攤!
佟佳暈暈乎乎走上前,婦人提起壺倒了兩碗茶,說道:「貴人請喝茶,貴人放心,茶碗都煮過,乾淨得很。」
茶碗是粗陶碗,邊緣還破了個口,茶水混沌不明。
佟佳想到平時順治只喝清水,沒想到他並不嫌棄,眼都沒眨,端起來就喝。
佟佳口也渴了,跟著端起碗淺嘗了一口。茶水沒有茶味,只有濃濃的苦澀,她默默放下了茶碗。
順治看眼佟佳,繼續喝著自己的茶。喝了小半碗,餃子煮好端上桌,順治放下茶碗,拿起筷子夾起餃子,蘸了蘸醋就吃了起來。
眼見太陽都快落山了,順治這與她走的一程,實在是太遠了點。
佟佳眼神一閃,對著婦人笑著道:「大姐姐,有蒜嗎?」
婦人愣了下,趕緊說道:「有有有,貴人您等著,我這就給你剝了拿來。」
佟佳忙道:「不用麻煩大姐姐,我自己剝就好。」
婦人哎了聲,給佟佳上了一個生大蒜。佟佳剝了瓣蒜拿在手上,夾起餃子咬了口。
餃子皮筋道彈牙,餡是酸菜肉餡,吃起來還挺美味,再咬一口蒜,那滋味就更不提了。
佟佳就著蒜吃餃子,假惺惺問道:「皇上要蒜嗎?」
順治抬起頭,回了佟佳一個大大的白眼,把她給噎得!
一盤餃子有二十個左右,佟佳足足吃了十五隻。吃飽了心情就好,心滿意足放下了筷子。
順治將一盤餃子全部吃得乾乾淨淨,看到佟佳盤子裡剩下的餃子,面不改色夾起吃了。
佟佳眨巴著眼睛,已經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順治吃完餃子,用先前茶碗裡剩下的茶水漱完口,優雅地擦拭乾淨嘴,招來中年漢子閒聊。
中年漢子開始還有些拘謹,見順治態度隨和,逐漸輕鬆下來,笑著與順治說起了家常與生意。
順治聽得極為認真,不時笑著點頭,「你們夫妻做買賣厚道,手腳麻利吃得了苦,一天下來,賺得雖少,積少成多,日子定會越過越紅火。家中兒子書又讀得好,等考中做了官,給你們夫妻掙個誥命,以後你們就是官家老爺夫人。」
中年漢子聽得臉上笑開了花,連連躬身道謝:「貴人吉言,貴人吉言。貴人這是打哪裡來?瞧著貴人這頭髮......」他不斷偷瞄著順治的頭,訕訕住了嘴。
順治似笑非笑看向佟佳,撫摸了下頭,說道:「以前是出家人,六根不清淨,受了女人挑逗,就還了俗,頭髮剛長出來。」
中年漢子不由自主跟著朝佟佳看來,臉上露出瞭然的笑,說道:「出家人清苦,老妻孩子熱炕頭,還是做凡夫俗子好。」
挑逗了出家人的佟佳:「......」
順治笑著說了句可不是,站起身離開,吳良鏞從旁邊鑽了出來,上前會帳。
佟佳生無可戀跟著,想到他在佟圖賴床前的表現,這瘋子居然有好幾副面孔。
發瘋的,禮賢下士的,暗訪民情的等等,謊話張口就來,真是天生做皇帝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