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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棗樹林邊,吳良鏞遞上了竹竿。順治拿在手上,仰頭打量,尋找著最大最紅的棗子,待看準之後,一竹竿敲了下去。
佟佳拉著玄燁離得遠遠站著,同時捂住了他想要開口提醒的嘴。
棗子嘩啦啦往下掉,順治臉色微變,一個箭步跑開躲避。只是沒躲掉,還是有幾顆棗子砸在了他頭上。
佟佳仿佛聽到了「咚咚」敲西瓜般的悶響,瞧著順治抽搐的臉,實在是憋不住,不厚道笑了。
玄燁跟著裂開嘴笑,笑到一半覺著不對,馬上低下頭捂住了嘴。
順治見到母子倆笑,懊惱不已,拿起竹竿就朝佟佳戳過來。她趕緊往後退,竹竿像是長了腿,靈活地跟了上前。
佟佳忙跑著躲開,順治拿著竹竿追。佟佳跑得氣喘吁吁,竹竿如影隨影,她大聲叫道:「皇上,我錯了,我錯了....」
「你認錯快得很,卻從不悔改。」順治可沒那麼好糊弄,話雖如此,還是收起了竹竿。他跟山大王一樣氣勢十足,將竹竿往身旁一跺,不可一世下令:「快來撿棗子!」
佟佳跑累了,蹲下來撿棗子時,雙腿無力,見地上草厚,乾脆坐在了地上。
剛坐下,就被順治扯住手臂一把拉起來,訓斥道:「坐在地上成何體統,別教壞了玄燁。地上涼,他若是生病了,都是你這個當額涅的錯。」
站在一旁快樂吃著棗子的玄燁:「?」
佟佳見順治已經彎腰在撿地上的棗子,懶得搭理這個神經病。撿了顆棗子,隨便在衣衫上擦了擦,站在了玄燁身邊,與他一起吃著棗,看著順治吭哧吭哧幹活。
順治極為聰明敏銳,佟佳一顆棗子還沒吃完,他就直起了身,將手裡的棗扔進筐子裡,走上前對玄燁說道:「你去撿。」
玄燁應是,邁著小短腿跑了過去。順治朝佟佳伸手:「帕子。」
佟佳把帕子還給他,順治拿著帕子擦拭完棗,小口咬著吃了起來,悠閒看著被他使喚的苦勞力玄燁說風涼話:「不幹活,看著別人幹活,還真是一種享受。」
佟佳:「......」
撿完棗子就是抓螃蟹,下網他們都不會,就在旁邊的船上看著下人忙碌。佟佳鬆了口氣,總算能消停一會。
抓完螃蟹,已經到了半晌午。回到院子,佟佳聽到順治在吩咐吳良鏞:「讓廚房上蟹黃面,蔥油麵,雞湯麵。」
這麼多面,只吃一種就飽了。佟佳已經無力吐槽,隨便了他去。
到了午飯時,廚房送來的面,每種只有一大口。佟佳飯量大,幾口吃掉之後,還能吃螃蟹。玄燁不喜歡吃雞湯麵,吃完其他兩種面,照樣還有胃口吃別的菜。
順治吃完了幾樣面,喝了幾口湯便放下了筷子。看著吃得歡快的母子倆,過了片刻,又拿了一隻螃蟹拆開吃了。
吃完午飯,順治連午覺都沒歇,帶著玄燁回了宮。佟佳捨不得玄燁,順治加進來的話,那點捨不得就淡了。
只是,佟佳端看順治這一趟的行程,實在眼熟得很,好似以前的那種廉價旅遊團出遊,只匆匆忙忙趕到每個景點去打個卡,便馬不停蹄趕去下個景點一樣。
佟佳實在是太困,沒空想那麼多,等他們一走,便倒在床上睡了過去,直到童嬤嬤將她喚醒:「主子,主子,皇上差人送了東西來。」
「送什麼了?」佟佳伸了個懶腰不肯起,咕噥著問道。
童嬤嬤笑著答道:「送了好幾個花瓶花盆來,還有銀子,這是清單。來人說,皇上有令,讓他把這些與奴婢交接好就行,不用親自交到主子手上。」
佟佳皺了皺眉,順治又在搞什麼鬼?
聽到有銀子,佟佳立刻坐起身下床,朝外面一看,外面天色已近黃昏。
童嬤嬤點亮了燈盞,將用蜜蠟封著的信交到了佟佳手上。
佟佳接過來,拆開信,見是順治的字跡,便扔到一邊,先看起了清單。
清單上列著送來了幾隻花瓶花盆,分別是什麼名字。統共就七八個左右,佟佳很快看完了,直到看到下面的銀兩數,她頓時瞪大了眼。
五百六十三兩二錢。
有零有整,她還沒見過這樣式的,好像是將家底掏空湊出來的一樣。
佟佳想了下,將清單放在一邊,拿起了順治的信,上面是他簡潔有力的話:「醒了?銀子省著花。花瓶花盆裡,可種狗尾巴草。」
尼瑪,真是瘋子聰明起來,實在是令人害怕,他猜到了佟佳肯定在睡覺,沒讓來人吵醒她。
體貼歸體貼,只狗尾巴草就把這些抵消了。佟佳暗罵,下次順治再給她簪那玩意兒,她就還他幾朵菊花。
佟佳腹誹了一通,將信揉成一團,點著燒掉,喜滋滋地去點她的銀子與寶貝去了。
花瓶花盆全都是青花瓷與五彩器,葫蘆瓶,雙耳扁瓶等。佟佳看得愛不釋手,連碰一下都生怕弄壞了,恨不得供起來,一天三拜。
沉浸在有銀子有寶貝,自由自在的喜悅中,剛到第三天,佟佳起床吃完她的早午飯,還沒有下桌,順治來了。
佟佳看到順治風塵僕僕,眉頭緊鎖,似乎有解不開清愁的模樣,心頓時一沉。
莫非,順治給她這麼多銀子寶貝,回過神後悔了,跑來想要她還回去?
順治深深望著佟佳,眼裡是說不出的情緒,輕聲說道:「佟......你阿瑪早上過世了。你別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