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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治仰頭望著眼前的海棠,惆悵地說道:「才是花骨朵啊。可惜,你不能看到盛放的海棠花了。」
佟佳切了聲,「得了吧,巴掌大的園子,幾顆海棠花而已。李園到處都是花,我不稀罕這個。」
順治那點遺憾馬上飛了,沒好氣說道:「我只想與你一起賞花而已,你還不領情。」
說道領情,佟佳就來氣了,他想要立她為後,總得跟她商量一聲吧。他就那麼急吼吼,自作主張幹了,弄得她莫名其妙很被動。
佟佳打算回乾清宮再收拾他,當即說道:「走,我們回去。」
順治皺著眉,說道:「這麼急做什麼,先前不是才來過一次嗎?」
佟佳一腳踢去,順治駕輕就熟跳開,衝著她得意地笑,上前牽住她的手,說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順治帶著佟佳往外走,她到處打量,問道:「大晚上的,你要帶我去哪?」
「等會你就知道了,很近。」順治賣關子不答。
宮裡就這麼大點地方,佟佳仔細一辨方位,就知道了要去的地方。
果然,順治帶著佟佳來到了坤寧宮。吳良鏞早就趕在前面,吩咐太監宮女點亮了燈盞,將宮殿照得燈火通明。
佟佳跟著順治走進去,四下打量,訝異地問道:「這不是皇后的寢宮嗎?」
順治說道:「對,我回來的第二天,已經讓她遷到別處去住了。」
佟佳嘴張了張,無語至極,問道:「遷去了哪裡?」
順治滿不在乎答道:「我管她遷去了哪裡,只要把坤寧宮騰出來就行。雖說你肯定要與我住在一起,不過這裡不能住別人,只有你才配住。」
佟佳不知說什麼才好,賢惠的話,聽起來就是碧池,實在是太矯情了。
順治帶著佟佳一路走過去,從正殿看到寢宮,說道:「地上的地氈,家什都已經換過了,擺件還沒有拿出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到時候讓你自己去挑。你看看有什麼不喜歡的地方,提出來讓他們去改。」
紫檀木的家什,華麗繁複的羊毛地毯,到處都富麗堂皇,是佟佳喜歡的有錢風格。
不過,佟佳遲疑了下,問道:「科爾沁那邊,還有朝臣,你搞定了?」
順治說道:「朝臣那邊沒事,朝堂之上的滿人,誰願意看到後宮都是一群蒙古人的天下。他們在吵嚷不休,不過是皇后沒從他們家族出來,一時有些不甘而已。」
停頓片刻,順治臉上的嘲諷更甚:「至於科爾沁,我說過,他們外強中乾得很,送女兒到處聯姻,不就是為了要好處。我不要他們的女兒,好處照樣給他們,給他們封爵,他們難道還不滿意嗎?太后永遠不明白這個道理,我以前還試圖給她解釋,她卻從來沒聽進去過,鼠目寸光。」
佟佳聽到她沒了危險,頓時鬆了口氣,管什麼太后科爾沁呢。
順治臉色淡了幾分,說道:「前世我死了之後,太后將董鄂氏送來殉葬不說,還聽了輔政大臣的忽悠,讓玄燁答應改十三衙門為內務府,實在是又惡毒又蠢。」
佟佳愣了下,說道:「說不定她沒辦法呢,輔政大臣的權利太大了。」
順治說道:「輔政大臣的權利大不到能謀反的地步,朝堂上不只有旗人官員,還有漢官。哪怕是旗人一心想奪權,今非昔比,他們得掂量掂量。」
一想起來,順治的臉色就不禁冷了幾分:「再說四個輔政大臣彼此牽制,互相防範,生怕被其他三人奪了權利去,絕對不會有人敢直接硬著來。她以前就不斷跟我說,要記得蒙古,要重用旗人。旗人都吃得那般肥了,她還要把自己的安危,自己的錢袋子,讓旗人替她管著,蠢得我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佟佳看了順治一眼,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冷靜。
順治反手握住佟佳的手,與她十指緊扣,語氣緩和了下來:「她總說宦官當權,前朝就是被宦官害得沒了。宦官就是無根的浮萍,只能依附著我而活,能有那些拖家帶口的旗人貪婪?她迄今為止,一句漢話都不會說,她怕一切的改變,她一輩子呆在那間小屋子裡,見識短。偏生她又不安分,實在是令人討厭至極。」
朝政的事情,佟佳不懂,也不亂評價。她猶豫了下,問道:「皇后......,你打算如何安排?」
順治平靜說道:「我回來的時候,給了她選擇。我告訴她,她可以低調回蒙古再嫁,我可以給她一筆豐厚的嫁妝。不想回蒙古,也可以去南苑住。她怕太后,說她是我的妻子,一輩子都要守在我身邊。宮裡到處都是蒙古人,有時候我恍惚以為來到了蒙古,或者大清又回到了元朝,我聽到蒙語就頭疼,一句話都不想與她多說。既然她要那麼蠢,就隨她去吧。」
佟佳默然片刻,問道:「其他人呢?」
順治說道:「同樣如此,要留在宮裡保留著名份的,就安生過日子。想要出宮去,報個死亡就出去了,隨便她們選。不過,若是留下來的,以後我會把她們全部都遷去南苑,宮裡就我們兩人。」
對於順治的安排,佟佳也不知道好壞。
如果換作她選,肯定選擇保留名份,然後在南苑那個有山有水的地方,一輩子無憂無慮過日子。
出宮再嫁的事情,滾蛋去吧,嫁人哪有自由自在好。
她斜了眼旁邊硬黏上來,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陰惻惻笑了笑,說道:「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