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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您去替我告個假,我實在是難受得厲害,怕將病氣過給了皇上與三阿哥。」佟佳裝模作樣說道。
林姑姑忙道:「佟格格放心,皇上不便,您今兒個無須前去伺候。」
佟佳瞬間來了勁。
不便?生病了?破傷風了?要駕崩了?
林姑姑繼續說道:「佟格格,皇上體恤您,早就傳了太醫備著。皇上說,若是佟格格病了,必須讓太醫給您扎針。佟格格,可要奴婢去請太醫進來?」
狗東西!順治不是人!
第十四章
不能必須病,不用去當伴讀,不能去正院亂逛,禁止去海子邊荷塘邊。佟佳就在院子裡賞野花賞流水,過了幾天無所事事的悠閒日子。
偏院伺候的宮女太監,包括林姑姑,全部對那晚發生的事諱莫如深,更絕口不提偏院外發生的事情。
這般日子過久了,跟圈禁沒什麼區別。佟佳開始向林姑姑旁敲側擊,想知道順治究竟是死是傷。
佟佳吃飽喝足之後,趁著林姑姑收拾茶盞,憂心忡忡嘆了口氣,「唉,不知三阿哥可好,可有認真念書。」
林姑姑賠笑,恭敬地答道:「佟格格無需擔心,三阿哥聰慧,向來是極好的。」
佟佳勉強擠出一絲笑,說道:「這做人母親的心啊,總是不一樣。生怕孩子餓了,冷著了,受了什麼委屈。三阿哥有幸得皇上親自教導他讀書……」
說到這裡佟佳停頓住,她還真有點想念玄燁,不知順治有沒有突然翻臉,又對他不聞不問了。
佟佳抬手撫向心口,眉眼間是掩飾不住的擔憂:「若是他頑皮,惹了皇上生氣,那該如何是好。」
林姑姑答得滴水不漏:「奴婢只在佟格格院子裡伺候,皇上正院的事情,奴婢一概不知。佟格格可要奴婢出去打聽一二?」
佟佳搖搖頭,苦笑道:「罷了,我就是隨口一說。」
打聽個鬼,林姑姑明擺著還是只照令行事。也是,誰敢忤逆順治,若是被順治知道,聯繫著不見了的徐姑姑,林姑姑會跟著倒大霉。
林姑姑只敢在無傷大雅之下,給予佟佳一些幫助。比如,佟佳試圖走出偏院,繞開順治的地盤,沿著夾道出去南苑走動時,林姑姑就當看不見,隨便了她去。
佟佳不會傻得到處瞎逛,南苑貴人多,她可惹不起。天氣熱,她只在早晚涼快的時候出去散會步,平時還是老實呆在偏院裡。
這天午後下起了雨,快到傍晚的時候雨停了,天氣涼爽下來,空氣清新得令人沉醉。
雨後的天空掛著一道彩虹,佟佳仰望著彩虹,趕緊雙手合十許願。
閉上眼睛,一長串願望還沒念完,佟佳聽到了若隱若現的一聲嚶嚀,好奇睜眼轉身看去,身後是一叢灌木叢,哭聲是從灌木叢那邊傳來。
佟佳墊著腳尖輕手輕腳摸過去,透過縫隙一看,頓時睜圓了雙眼。
順治與董鄂氏兩人,側身站在上次遇到的八角亭邊。董鄂氏穿著一身月白的襯衣,襯衣似乎寬大了些,顯得身形更加消瘦。此時她仰著頭,淚眼盈盈凝望著眼前的順治。
順治的頭髮長了些,變成了極短的寸頭,依然穿著灰色的寬袖長袍,側臉輪廓分明,抿著的薄唇,微微顯示出一些不耐煩。
細碎的斜陽透過樹蔭灑在兩人身上,在雨後的黃昏,美得像是一副佳人才子圖。
如果忽視順治的狗,這一幕就美得更純粹了,佟佳暗戳戳補充了句。
董鄂氏淚流不止,神色激動起來,哭著說道:「皇上......,敢問皇上,我究竟做錯了什麼,竟然惹來皇上如此厭棄?」
順治沉默著,過了一會平靜答道:「你沒做錯什麼。」
「我既然沒錯,皇上為何一夕之間翻了臉,厭棄我至此,連見都不願意見?皇上,只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董鄂氏說不下去了,拿帕子捂住臉,哭得令人心碎。
順治卻不為所動,只靜靜看著董鄂氏哭,片刻後問道:「哭完了嗎?」
董鄂氏抽噎著,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倒沒再哭出聲。她拿帕子擦拭著眼淚,卻怎麼都擦不乾淨,眼淚浸濕了胸前的衣衫。
「這樣哭不好,要長歌當哭,痛哭.....」佟佳想起順治先前對她說的話,很想淬順治一口。
君無戲言,他就是說話當放屁的混帳,渣男!
呃,不對,佟佳光顧著踩順治,後知後覺想起,董鄂氏這是在說她啊。
董鄂氏比佟佳大一歲,卻比她晚入宮三年。你妹,誰是新人舊人?
佟佳正在罵人中,聽到順治開了口:「你要什麼?」
董鄂氏愣住了,嚅動著嘴唇,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順治提高了些聲音,以佟佳這幾天對他的了解,神經病已處於極度不耐煩中,他再次問道:「你要什麼?」
可惜董鄂氏好似並不太理解順治,她仍然只顧著邊哭邊重複先前的問題:「皇上,我既然沒做錯什麼,為何您會對我這般不理不睬……」
董鄂氏話還未說完,順治轉身就走。
佟佳暗自扼腕,叫了聲可惜。要是換作她,肯定要錢要補償要一輩子的保障,把順治要破產。
「皇上!」董鄂氏伸出手,這一聲悽厲的哭喊,如同杜鵑泣血般哀婉。
順治未曾回頭,絕情離去。
佟佳最愛看這種狗血大戲,看得滿足極了。尤其看到順治走動之間不大對勁,左腳明顯比右腳僵硬一些,就更加歡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