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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包括季想容自己在內的所有人心中,她都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可是有一天,一個賣蛇的中年人進入綠林溝,季想容還小,怎麼也夠不著那擺的高高的籃子,於是攀住籃子用力一跳——裝蛇的籃子翻了!
密密麻麻的蛇纏在小小的季想容身上,冰冷的蛇皮遊動的蹭著她的肌膚,森寒的目光緊緊盯著她,分叉的蛇信朝著她的方向吞吐,這是第一次,季想容怕了。她害怕的尖叫出聲,由於帶來的蛇都被拔除了牙齒,個頭也並不是很大,於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狼狽的季想容,他們不僅不著急不幫忙,還笑的差點岔氣。
大人們沒有人知道她害怕,怕的整個人都在發抖,是一個小哥哥的出現,將她從蛇群里救出來。
他說:「不怕,有我在。」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他——陳清翰!
他說,遇到蛇不要驚慌,如果驚到了蛇,手頭有棍子就打它七寸,找不到七寸就打蛇腹。手頭有衣服更好,蒙住頭打。這些都不行,就繞著蛇轉圈,蛇繞圈的反應不靈敏。如果正好繞到它身後,就大著膽子抓住蛇尾用力甩圈,一旦蛇的脊椎被暴力折斷,蛇也就跟著沒命了。
陳清翰教了她很多東西,至今想起來依舊記憶猶新。可是理論是一回事,實踐卻是另一回事。
如今,再一次面對那麼多蛇,面對那麼多強壯有力的蛇,面對那麼多強壯有力對她充滿攻擊性的蛇,面對比小時候見過的更加密集的蛇群,它們的身體更加龐大,它們的牙齒也沒有被人為拔除,它們就在她的身後,緊緊跟隨著她的腳步。似乎除了跑,季想容已經找不到其它辦法。
這一次,沒有那些幸災樂禍的大人,更沒有陳清翰,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這麼想著,季想容手上出現了一個墨綠色圓球,圓球周身圍著一圈圈手指粗的藤條,藤條顏色相對於圓球身體較嫩,正是剛恢復不少的上雲藤。
「小種子,我的背後交給你了。」
一見到自家主人就收到了任務,上雲藤顯然有些興奮過度,巴登巴登爬到季想容肩膀上,小傢伙很有氣勢的抖抖圓滾滾的身軀,幾根藤條揮舞著摔在地面,劃出一道道深深的鞭痕。幾條距離他們最近的蛇頓時被截成兩端,在地面痛苦的翻滾嘶叫著。
見此情形,上雲藤似乎有些疑惑的歪歪圓滾滾的身體,支配軟軟的藤條到近前,仿佛想要仔細瞧瞧為什麼突然威力巨大。季想容回頭看了一眼,見幾條距離最近的蛇被消滅,時刻提著的心放鬆了些許,拍拍上雲藤的腦袋誇讚:「好樣的!」
上雲藤立刻被誇得飄飄欲仙,忘記了自己的疑惑,蹭蹭自家主人後,得意洋洋的揮舞著藤條,藤條所過之處,皆是斷軀。季想容發現,那些血液濺在地面,仿佛被什麼力量吸走,包括那些痛苦掙扎著斷成幾節身軀的蛇,都似從未出現過,消失的乾乾淨淨。
看到這一幕,季想容只覺得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然而,現實不容許她有絲毫偏差,一隻成年男人手臂粗的巨蟒竟猛地在地面一彈,飛撲向她。
巨大的壓迫感令季想容想也不想地掏出爆裂槍,扭頭對那巨大的蛇頭就是一槍。
頓時,蛇頭炸開,血肉四濺。巨大的無頭蛇屍摔在地面,引起山洞微微搖晃。
主人棒棒噠!
上雲藤覺得自己和自家主人配合默契簡直帥瞎了旁蛇的狗眼,這種沒有旁人只有自己和主人並肩作戰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好。沒有了那個時刻粘著自家主人,當著主人面賣萌耍賴,主人看不到時對它各種虐打的壞人,空氣中都是充滿了自由的氣息。
而正在他們的下方,一行五人的小隊伍正氣喘吁吁的靠在山壁上,乍一聽到上方再一次傳來的撞擊聲以及地面震動聲,五人已見怪不怪。江津用力一拍其中一名少女的肩膀:「小蘇,好樣的!老子親眼看到你在密室中被萬箭穿心,沒想到竟然還活著!」
被叫作小蘇的少女低著頭,看起來十分靦腆:「我也沒想到自己還活著,能活著見到你們,真好。」
「是啊,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另一光頭大漢感慨的摸摸光頭,想到什麼,扭頭對另一個少女問道,「誒,小夢,你和小蘇不是好朋友嗎,怎麼她活著回來了你一點表示都沒有?」
小夢還沒做何表示,她身邊的少年握著她的手,面帶無奈:「不會是高興傻了吧。」
小夢緊緊靠在少年懷裡,眼睛定定的看著地面不說話。小蘇腦袋微微一偏,目光幽深的看著她,二人目光相對,皆露出一抹詭秘森冷的笑意……
☆、34|爭命(2)
想活下去……
即使是以他人的生命為代價,也要活下去……
「噗噗」又是兩個蛇頭爆開,季想容從容的將手中的爆裂槍轉了個圈對準地面,「噗」一聲輕響,地面的蛇頭也成了一灘血污。跑著跑著,她的耳朵一動,剛才,似乎有人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什麼。
上雲藤猶自興奮的摔著藤條,仿佛一隻永遠不知疲倦的機器,卻有著比人類還要純粹的感情。呼哧呼哧喘了幾口氣,女人迅速轉身,對著身後幾條蛇又是幾槍。成功爆頭後,她卻沒有再扭頭沒命逃跑,死死追在她身後的,僅剩下最後三條巨蟒,沒有了夥伴的支持,那幾條巨蟒被藤條抽的自顧不暇,壓根沒有時間繼續攻擊季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