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
張白棉想了想:「娘的啊,娘穿就的衣服,穿小的衣服不能給她穿嗎?我可以穿她的舊衣服,她為什麼不能穿娘的舊衣服?」
「你不可以這樣跟你爹說話。」姚小花道。
張白棉紅著眼睛流著眼淚瞪著她:「你果然對大哥大姐好,對我和姐姐不好,他們才是你親生的,你讓他們養老吧,嗚嗚嗚……」張白棉跑了出去。
「白棉……白棉……」姚小花追了出去。
張強見狀,也趕忙追了出去。
按理說,以他們的速度是可以追上張白棉的,但是張白棉仿佛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力氣,每次要被他們追到的時候,她都拐個彎跑走了。
張白棉直接跑到村門口,然後大喊:「姐姐……姐姐……」
黎悅正在山腳下曬太陽,還別說,雖然這天氣的確冷,但是午後曬著太陽還是挺暖和的。結果她還沒曬爽,就聽到了張白棉的聲音,那帶著哭泣的叫聲,讓她不由的看向對方的方向。結果,她看到張白棉在前面跑,姚小花在後面追,同時後面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黎悅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但是隱隱心中也有猜測。
沒過一會兒,張白棉跑到了黎悅面前,還沒等張白棉開口,姚小花和張強也到了黎悅的面前。張白棉委屈的躲到了她的身後,而姚小花完全沒有了面對張白棉時的理直氣壯,她小心翼翼的看著黎悅,這種小心翼翼倒不是害怕,而是內疚和愧疚加在一起,還有一抹打擾理由的抱歉。張強則是隱晦的打量黎悅。
眼前的姑娘長著一張姣好的臉,五官和年輕的姚小花三分的相似。她穿著深灰色的棉襖,黑色的燈芯絨褲,衣服和褲子上沒有一個補丁。
這姑娘就是粗粗的一看,也知道過的極好,而這樣的姑娘,也不是一般的家庭能養的出來的。張強想起姚小花半年前說過的話,黎悅過繼給了軍人家庭,又和軍醫處了對象。那個時候張強沒有別的想法,畢竟黎悅好了,姚小花就能少擔心一分,對他們張家來說,也是好事。
可是這會兒,張強才真正的明白過來,黎悅過繼給了軍人家庭,恐怕不是一般的過繼,那戶人家對她肯定很好,不然哪能養出這樣的她?
張強這人性格強勢,有幾分精明,但他確實不是那種會算計人的人。但看這些年他沒有凶過姚小花,也沒有阻止姚小花偶爾對原主的接濟就知道。至於關於張白棉沒有新衣服這件事,在張強眼裡再正常不過。首先他是男人,從來不管這種事情。其次,誰家不是妹妹撿姐姐的穿,弟弟撿哥哥的穿?所以,他真的沒當回事。
在張強打量黎悅的時候,黎悅也在打量他。張強是長得有些兇悍的,這也難怪當年張強能唬住黎家,把姚小花娶過去。在普通老百姓的眼裡,這樣兇悍的人都是不好得罪的。黎悅對張強沒有好印象,也沒有壞印象。
要說當年張強是有能力把原主也帶過去的,但是張強沒有,因為他沒有這個責任。再說了,姚小花也沒有逼著張強如此,所以張強何必這麼做?給家裡找張吃飯的嘴?所以,張強給黎悅的印象就是個路人。
「月……月子,你咋來了?」姚小花回過神,吞吞吐吐的道。
黎悅笑了笑,很平淡的笑容:「我來的目的難道您不知道?白棉沒有跟您說嗎?」
姚小花不好意思的道:「說了說了,你妹妹不懂事,一點小事情就跑去找你,給你添麻煩了,你不用管她的。」
「這不是小事情。」張白棉大聲的抗議。
黎悅拍拍她的手:「確實不是小事情。事情的經過白棉已經同我說了,是因為張白兔要結婚了,所以要用白棉還沒有做新衣服的布,是嗎?」
姚小花道:「可白兔要結婚了,她的事情比較緊張,所以白棉的事情就推一推,等明年白兔結婚之後,再給白棉做新衣服。」
「那明年大哥要做呢?大嫂要做呢?張鵬要做呢?」張白棉大聲質問,「那是不是我又不能做了?是不是又要顧著他們了?」
「這哪裡會這麼巧?」姚小花道。
黎悅不想聽他們吵架,她道:「別吵了,吵架是吵不出結果的,無非三種解決方式,第一種,白棉的布還給她,張白兔沒有新衣服。第二種,白棉的布給張白兔,白棉沒有新衣服。第三種,我有布票,我和白棉談好了,她幫我割三個月的豬草,我把布票送給她,你們給她買布的錢。」
姚小花驚呆了:「這……這割三個月的豬草?」
一直沉默的張強也不解,不過姚小花問了,他自然沒有開口。
黎悅道:「這是布票,難道你覺得我該白白送給她?請問,我為什麼要白白的送給她?憑她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妹妹?」
姚小花開不了這個口。
張強道:「黎悅是吧?說起來,自從13年前,我去黎家接了你媽回來,就再也沒有見過你,沒想到你長這麼大了。看到你長這麼大了,我很欣慰。」
黎悅並不是的帶刺的人,但是她在姚小花面前,就是不想讓她安心,所以聽著張強這樣說,她用最平靜的語氣,說了最刺人的話,她道:「那是您見著了現在的我,如果是見著今年三月之前的我,就不會這樣說了。在今年三月之前,我每天早上起來就要割豬草,割豬草回來就去洗衣服,洗好衣服回來就燒火,燒好火吃好飯就去洗碗,洗了碗回來就去上工。我從五歲開始,一直到16歲,我在黎家沒日沒夜的做了11年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