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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倒是給了他不少零花錢。
但是銀錢也不能變出畫來。
所以林興依然「悲傷」得很,並用可憐巴巴的眼神一直望著慕書玉。
……
再重新畫兩幅是不可能的,慕書玉不吃他這套。
可林興一直求著,既說好話又請客吃飯,慕書玉到底態度鬆動了,之後又給他送了別的新奇一點的禮物。
林興這才如願以償。
再後來,另有一幅畫被她送給了好友之一的趙儉。
趙儉的父親趙三旺在青州縣裡開酒樓,名為「有客來」,生意非常不錯,家裡不缺錢。
原本這幅畫被趙三旺趙老闆掛在了酒樓的大堂里,逢人就夸一通他兒子趙儉的同窗好友——也就是她有才。
但沒半個月,這幅畫就被人給買走了。
趙三旺託兒子趙儉還給慕書玉帶個話,表示一下歉意,說他本來不想賣,畢竟是兒子同窗送的禮物,掛在酒樓大堂里無非是想要顯擺一下。
可是誰能預料知曉到,後面竟然被人給瞧上眼了,不賣不行,買家人的身份他趙三旺惹不起。
不得不賣,就是對不住她這一份禮物的心意了。
趙三旺沒有因為她是孩子就不尊重她。
慕書玉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是一幅畫,賣了就賣了,有人欣賞是好事,說不定她以後還能靠這賺錢呢。
當然,這是玩笑話,旨在寬寬趙儉小朋友不好意思的心。
畫被人買走,據趙儉聽他父親說,買畫之人也是商人。
商人也分三六九等。
那位買家出手挺闊綽,見趙三旺初時不想賣,便亮出商號,趙三旺這才為難的同意下來。
此刻,見老者隨從打開一個畫筒,倒出其中的畫作並展開,待慕書玉瞧清楚,認出來正是她先前送給趙儉的那幅畫。
緊接著,隨從又打開另外兩個畫筒,倒出畫同樣鋪展在石桌上面,也的確是林若林知縣家裡的那兩幅畫。
慕書玉瞅完,抬眼看了看老者。
看來老者說的「機緣巧合」應該是別人獻給他的。
既然老者都能從知縣大人的手裡「要」來兩幅畫,可見身份不低。
「老夫最近才認識的林知縣,幸而他肯割愛,這才讓老夫又得了兩幅畫。」老者道。
慕書玉:「所以您因為畫過來找我,是想問什麼?還是想做什麼?」
「老夫想問一問你,這三幅畫各自都取了什麼名字?」
「僅此而已?」
「沒錯,僅此而已。」老者笑著捋了捋鬍鬚道。
慕書玉:……雖然不是很理解,但說說也無妨。
「《東海龍宮取定海神針》、《地府強銷生死簿生年死月》、《裂山碎石,蹲坐山巔的齊天大聖》。」
慕書玉很淡定地說完,攤了攤手道:「這三幅畫就叫這個名字。」
老者身後的兩個隨從聽罷,表情有點一言難盡,到底是小孩子,取名真是「趣味」。
老者則是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來。
再看這三幅畫。
《東海龍宮取定海神針》——整幅畫面中,無數深淺不一的藍色組成了東海海底的景象,線條抽象朦朧、並不寫實。
可讓人一眼看過去,卻能夠立馬看明白冒著氣泡搖晃的海面下、深邃至昏暗的海水中寂靜矗立著煊赫神秘的東海龍宮。
而在最深的藍、幾近墨色當中,則有一抹璀璨的金色出現,由底部延伸到頂,正是定海神針的樣子。
慕書玉在畫中摻雜了現代的繪畫技法,以略微抽象、十分華麗為主,先奪人眼球,但風格並不細膩,反而有些粗糙。
畢竟在畫這一幅畫時,她也要考慮到自己的年齡。
再怎麼神童,畫作也不能超神,得按照實際情況來規劃出一條並不出格的「滿分」線。
而她則根據這條線再來判定需得畫到哪種程度。
就是——以她這個年齡畫至最好、令人驚嘆,但仍有缺陷、不足之處。
畫中顏料部分更是她為了「添彩」而費心找來的,當然,是拜託娘多費點心,尋一些不太常見的顏料。
例如畫裡所用的深淺不一、色度不同的藍,就有群青粉末、石青、石綠、由植物中提取的花青、藍靛色等。
定海神針的金色則是銅粉混合著其他材料,製成一種色澤金黃的漆料。
花青溶於水,能和畫面的底色融為一體,可表達陰影感,石青有覆蓋性,色澤也顯得更為亮麗,可用來表達·凸·出感。
其他的藍色在畫面里也運用的恰到好處,彼此和諧,深淺搭配適宜。
海底多是顏色濃重之處,卻看起來並不俗氣,反而因為這些藍相得益彰,奇妙的突出海底特有的冷感與深邃。
這幅畫雖有缺點,但卻可以忽略不計。
於老者而言,更多更應被注意到的是可以被人稱讚驚奇的繪畫技法、筆觸,整體顯出的韻致。
若不是提前知曉,實在是難以想像這幅畫作竟然會是出自一個孩子手下,可到令人拍案叫絕的水準。
作者有話說:
小知識:我國十大傳世名畫之一《千里江山圖》代表著青綠山水發展的里程,集北宋以來水墨山水之大成,古代「青綠山水」里的青是指藍色哦,石青會從一種清冷純粹的深藍色,漸漸「綠化」,轉為一種較溫暖淺淡的湖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