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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腳步明顯頓了下,蘇月挽已經轉過身,快速跑到門邊,將房門打開,幾方斜陽短暫投落進來,很快又被緊閉的房門阻隔。
已經接近傍晚,太陽疲累地掛在西邊,蘇月挽找了處乾淨的地方,坐下修煉,難得看見陽光,不能浪費。
妖界跟人界一樣,白日有太陽,夜晚有月亮,這院子裡還有花草盆栽,實在是很適合修煉。
閉上眼的瞬間,蘇月挽似乎聞到了早桂的香氣,香味不太濃郁,清新帶甜的香,比房間裡不知名的薰香要好聞許多,有自然的花香伴著,蘇月挽心曠神怡,臉上是愉悅的神色。
嘴角不常顯露的淺淺的小梨渦,盛著最後一縷夕陽的光。
江寒也已坐回到那滿目都是喜慶紅色的床榻上,但胸口悶得很,胸腔似有什麼在撞,撞不出來,很是焦躁。
無法進入修煉狀態,他從床上下來,不知不覺便已來到門邊,透過雕花門扉上薄薄一層紙,他看見蘇月挽已然開始修煉了。
他拉開門,走出去,看到他那心魔也規規矩矩坐在蘇月挽肩頭作修煉姿態。
他一眼看出心魔在裝,直接俯身將心魔從蘇月挽肩上取下。
「主人!」心魔小刺蝟在他手裡抗議。
「小仙女一個人在外面修煉多危險啊,要是鳳熹再來,我可以護著她。」
「主人!您行行好。」心魔小刺蝟低聲相求。
「上次你自己答應的。」江寒鐵面無私,不為所動。
心魔小刺蝟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上次自己刺穿小仙女床上的錦被,讓主人幫忙修復,作為交換,它不能再靠近小仙女,肩膀也不行。
「好吧。」心魔小刺蝟妥協,蔫蔫地躺在江寒手心,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樣。
拿回心魔是江寒出來的理由,完成後卻沒有立刻進房裡。
他在靠近蘇月挽修煉的一方石桌邊環繞的石凳上坐下,垂眸看蘇月挽,夜色下,她身上攏了一層朦朧的月光,月色清輝灑在她身上,不說話時,顯得與平時很不一樣。
江寒一時晃神。
深知自家主人狀態的心魔小刺蝟趁機從他肩頭跳到小仙女肩頭,伸著手去戳她嘴邊淺淺的小梨渦。
它很快收回作案的手,悄悄蹦躂回主人肩上,以為主人什麼也沒發現。
下一刻又被困在藍色球球里了。
它抗議地叫了兩聲,立刻被禁言了,不止如此,原本能看清球外世界的它眼前蒙了一層黑霧。
阻礙它的視線,像是要幹壞事。
被懷疑要幹壞事的江寒只是從石凳上起來,又在蘇月挽面前單膝蹲下,湊近去看她微微勾著的嘴角還有淺淺的梨渦。
隨後,鬼使神差地伸手像心魔方才那樣輕輕戳了三下。
夜晚天氣變涼,蘇月挽的體溫也不似往常那樣溫暖。
印象中,蘇月挽是怕冷的,
江寒凝眸看了蘇月挽片刻,伸手將打坐姿態的她抱起來,往房間裡走。
這個姿勢看起來十分怪異,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詭異,但江寒就這樣將蘇月挽抱進去了,困在藍色球球里的心魔小刺蝟被遺忘在外面那方石桌上。
房門關上,再往深處走,拐向床榻方向,才徹底阻隔了外面的月光,房間黑漆漆的。
可供納入的月之光華被徹底阻斷,蘇月挽睜眼,這時她剛好被江寒放在床上,仍舊是打坐姿勢,只是換到了一片黑暗裡,腰背上那隻冰涼的手還未離開,勁烈的帶著寒氣的呼吸近在她耳側。
蘇月挽對江寒的氣息已經很熟悉,只是因為黑暗擔心害怕了一瞬就意識到身邊人是誰。
「江寒,你幹什麼?」蘇月挽好奇地問。
黑暗中的江寒像是趔趄了下,直直壓向她。
那隻原本搭在她後腰的手護住她頸側,另一隻垂握成拳頭,放在身側,最後竟沒壓著她半點,
很急促的呼吸,不知是她的還是江寒的。
心臟狂跳不止,蘇月挽意識到那急促呼吸是江寒發出的。
她輕輕轉臉,但高估了她和江寒之間的距離,溫熱的唇擦過寒冷的肌膚,俱是驚坐而起。
蘇月挽往旁邊挪了些,不好意識繼續問江寒剛剛在幹什麼,也不好意思讓江寒用法術點個火照明,現在黑得恰到好處。
他們默契地一起沉默。
蘇月挽放棄繼續出去修煉的念頭,又往床里側挪。
「我先睡了。」
她單方面通知,欲蓋彌彰。
江寒沒說什麼,蘇月挽難堪,顧不得其他,縮到被子裡去了。
她靜靜等了會兒,聽見江寒下床的聲音,才鬆口氣。
這大概就是江寒不近女色的好處,蘇月挽漸漸放鬆下來,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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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宗,夜裡並不祥和。
小蝶謹遵小姐吩咐,中午不得打擾,晚膳再提醒,可等她推門而入,這房中哪裡還有她的小姐。
她在妝檯上發現小姐留下的信立即拿去稟明宗主。
原本應該是宣布婚期,熱熱鬧鬧的一場晚宴,最重要的角色沒了,只能先作罷,一同研究挽挽留下的這封信。
長輩們各個面色焦急,獨沈燁面色沉鬱,有了早間那番談話,挽挽會離開不奇怪。
奇怪的是挽挽是如何離開的?
「小蝶你當真是一直守在門外嗎?」沈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