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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辰本來就不怎麼餓,面前又坐著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木頭,她吃得倍感煎熬,索性速速結束了這場戰鬥。
「我吃好了。」
「嗯。」顧暄抬眼,發現她口脂的顏色淡了些。
沈星辰想說回去休息,可顧暄搶在她前面說話了,「可要一同出去逛逛,添置些用品。」
他說得極其自然,就好像他們經常一起出去逛街,像現代社會那些一起牽手逛街軋馬路的情侶一樣,這讓沈星辰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但她很快反應過來。
他們只有一次是一起的,那還是在顧暄試圖扔下她獨自離開後發生的,唯一一次,顧暄給她買了很多衣服,草木灰還有一些古代女兒家用的胭脂水粉。
她今日用的口脂就是上次顧暄給她買的,快用光了。
想到這,她慢慢抬起眼帘看顧暄那張波瀾不驚的帥臉,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拒絕,於是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道:「好啊。」
飛快地勾了下唇角,顧暄先站起來,走到前方,沈星辰小跑著跟上來。
「別跑。」顧暄站定在原地,微微擰著兩道劍眉,朝她伸出了一隻手。
沈星辰疑惑地看他兩眼。
這個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啊?
她心跳已經陡然加速,可顧暄面上還是看不到什麼表情。
真是不公平。
遲疑片刻,沈星辰還是把自己的手交了出去,就搭在顧暄寬大的手心,微微有些熟悉的薄繭,透著暖意,不像之前那樣冷冰冰了。
大手把小手裹住,兩人一道往府外走去。
沈星辰莫名想重重喘氣,可要是她真這麼做了,顧暄這個鐵直男怕是會問她是不是身體哪裡出了問題。
想到這她忍不住想笑,很努力才憋住。
顧暄並沒有表面上這麼雲淡風輕,他無比清晰地感知到被他握在手心的小手有多軟,像固態的水,握在手裡,柔軟又舒適。
他們一道往前走,都沒有注意到身後同步露出姨母笑和姨夫笑的春嬋和黑影。
春嬋和黑影目送攝政王和王妃,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才轉身回去收拾碗筷,猛不丁撞見身著一身紅衣的鬼狐。
「鬼狐公子?」春嬋驚訝道。
鬼狐眼色晦暗不明,一直盯著師妹和那病秧子離開的方向。
這幾日,師妹躲的不止顧暄一人,還有他,他也有好幾日未見到師妹了。
他正欲邁步跟上,師妹的婢女忽然站出來,伸手攔住他的去路,「還請鬼狐公子莫要在這時候去打擾攝政王和王妃,奴婢先伺候您用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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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攝政王府,沈星辰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東看看西瞧瞧。
距離上次跟顧暄一起購置物品已經有幾月之久,流動的商販都似乎換了幾波。
正中午街上的行人不算多,沒有上次那麼多人圍觀,天上日頭隱在厚厚的雲層里,不會很曬,沈星辰喜歡這樣的天氣。
街口有一處麵攤,冒著濃郁的香。
沈星辰想起顧暄剛剛似乎只是坐著等她吃,自己並沒有吃什麼東西。
「餓不餓?」她搖搖顧暄的手問。
「不餓。」顧暄如實道,又補充說:「你想吃什麼?我們可以買。」
沈星辰舔舔唇,視線又飄向一個舉著一紮子冰糖葫蘆的老人家身上。
顧暄牽著她過去,跟老人家買了一串又紅又大的,他負責用空著的那隻手掏錢,沈星辰則是歡歡喜喜地接過那串糖葫蘆。
她以前從來沒有吃過冰糖葫蘆,很小的時候是沒人給她買,她也沒錢,長大後有錢了卻又不好意思去買,沒想到她的第一串冰糖葫蘆是顧暄這個紙片人給她買的。
她忽然覺得有些感動。
她閉上眼,咬了一大口冰糖葫蘆,卻被酸得皺眉。
眼淚都酸出來了。
她吸吸鼻子,秉承著不能浪費糧食的原則,把酸酸的糖葫蘆咽了下去。
「怎麼了?」顧暄看她突然落淚露出有些慌亂的神色。
沈星辰牽起嘴角,「沒事。」
就是有點酸,沒有想像中好吃罷了。
吃到酸的糖葫蘆她有些不開心,又恰逢顧暄問了她一句,沒想太多,她就把手裡糖葫蘆往顧暄面前一遞。
下一刻,她驚恐地瞪大雙眼,因為她看見顧暄低頭把木棍頂端那還剩一半的糖葫蘆咬了下來。
還認真品鑑道:「還行。」
他真的覺得不酸,還嘗出了一點甜。
為此,他得出了一個沈星辰不能吃酸,一點也不能吃酸的結論。
沈星辰呆成一尊人像,臉色迅速漲紅。
她怎麼吃他剩下那半顆啊?
對了,是她自己把糖葫蘆遞過去的,可是...
沈星辰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接下來還想去哪裡?」顧暄又問她,沒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但沈星辰還是覺得顧暄今天簡直像化身成了百依百順的虛擬男友。
「嗯?」顧暄又問。
沈星辰怕他瞧出不對勁,趕緊拍拍臉,物理降溫,覺得沒用,索性捂住臉。
「...哪裡都行嗎?」她只露出兩隻眼睛,看著顧暄問。
見顧暄狐疑地點頭,她心裡又冒出一個小心思。
試探性地問:「我想去之前你帶我買...胭脂水粉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