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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寧側了側臉,左右端詳銅鏡里自己美艷的臉,渾不在意地說:「那不過是皇上這次心裡實在太難過,才忍住沒來找本宮,本宮這就過去服服軟,皇上肯定還能待我如初的。」
紅袖垂著頭,心慌地想:皇后娘娘您這哪裡是過去服軟,分明就是要過去拱火。
可這些話,她是萬萬不敢直接說出來的,原本皇后娘娘身邊有兩個大宮女,死掉了一個,原因就是說了真實勸誡的肺腑之言,她也會勸,但是會觀察皇后娘娘的心情,緊守分寸。
這會兒只能在心裡干著急。
「好了,紅袖,扶本宮起來。」
張寧將手往一旁隨意一搭,紅袖趕緊接住。
她們到承乾宮時,李德全說皇上還在批摺子,讓她們稍等片刻,立刻進去通報。
張寧臉色不喜,「李總管,你這莫非不是故意編排本宮?」
她以前來承乾宮找皇上可都是不需要通報的。
「皇后娘娘恕罪,奴才萬萬不敢編排您,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之前臥病,堆積了太多的奏章,現在要集中處理,所以...」
他沒再說下去,只賠著笑臉,躬著身,低眉順眼地仰視張寧。
「那勞煩李總管進去為皇后娘娘通報一聲。」紅袖溫和笑道。
張寧壓抑著火氣,什麼也沒說。
李德全進去了,好一會兒才出來,依舊是躬著身子,「陛下讓皇后娘娘進去。」
張寧氣憤地甩了甩袖子,通報個什麼勁?皇上這不還是讓她進去了。
今日這一出,她算是記著李德全了。
「陛下,皇后娘娘到了。」李德全走到皇上身邊,小聲提醒道。
周弘嘉這才從奏章中抬眼,神情淡漠,「皇后來找朕有何事?」
聲音也不再有往日的寵溺與溫情,看她的表情竟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嬪妃。
張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紅袖急得小幅度拉扯她的袖子,「皇后娘娘,皇上問您話呢。」
張寧愣了半晌才回神,面色僵硬道:「臣妾聽聞攝政王妃受了刀傷,想帶些珍貴藥材和補品去看看她。」
周弘嘉放下奏章,「你這樣說倒是提醒朕了。」
又側身,看向一旁的李德全,吩咐道:「去把先前邊陲小國獻上的珍惜藥材挑些對攝政王妃身體恢復有益的送過去,尤其是治療傷疤的。」
「是,奴才這就去辦。」
「等等,還有一事。」周弘嘉叫住李德全,「你且去告知顧暄,朕許他休沐三日,要他好好在府里陪著攝政王妃,三日之後再來上朝。」
李德全眼睛亮起,應道:「嗻,奴才一定將陛下的話帶到。」
「還有,告訴顧暄,等攝政王妃身子養好後,朕會正式為他們賜婚,成親這樣大的事,朕沒吃到他們的喜酒怎麼成?」
「是,陛下可還有其他的吩咐?」
「沒有了,下去吧。」
李德全確定陛下沒有其他吩咐了,才歡歡喜喜去辦事。
陛下總算是硬氣一回了,沒有像之前那樣驕縱皇后娘娘,他覺著皇后娘娘剛剛那憋屈的神色可真好看。
周弘嘉吩咐往李德全又垂首去看奏章了,仿佛忘記了張寧的存在。
「陛下!」張寧憋不住了,委屈尖叫一聲。
這還是頭一次嘗到被周弘嘉忽視的滋味,極為不喜,但她不能分辨自己是不甘還是憤怒更多。
周弘嘉重新抬頭朝他看過來,一道英挺的劍眉微微擰著,不耐煩似地問道:「對了,皇后來找朕是要說何事?」
張寧一張紅艷的臉頓時氣得煞白,哪裡還肯再說半句話,當即拂袖轉身走人,紅袖慌張朝皇上行了個禮,趕緊跟上皇后娘娘的步伐。
等她們走後,周弘嘉如釋重負般長長舒出一口氣,久違的舒適感湧上心頭。
顧暄和李德全說得不錯,是他之前太縱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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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沈星辰還沒醒過來,她原先攥著袖袍,現在攥著顧暄的手。
顧暄沒辦法走開,就一直陪在她身邊,春嬋和黑影一起守在外面。
「攝政王。」黑影敲著門,忽然在門外喊了他一聲。
「何事?」
黑影敲著門回他:「攝政王,是皇上身邊的李總管來了。」
「請李總管進來。」
趙錦下午時替他去宮裡請太醫,沈星辰受傷這事很難不傳到皇上那裡。
黑影幫李德全打開門,「李總管請進。」
李德全笑著點頭,抱著個黑匣子進了門。
李德全一進門,視線就敏銳地捕捉到攝政王緊緊握著王妃的手。。
注意到他的視線,顧暄有些不自在,開門見山地問:「李總管這麼晚過來,可是陛下有什麼公務要吩咐顧暄?」
「非也非也。」李德全樂呵地道:「勞駕攝政王總是掛心公務,此次陛下派老奴過來並非因為公務,而是聽聞王妃為救攝政王身受重傷,特意吩咐我過來給攝政王妃送些補身子的好藥材,還有去疤痕的良藥,同使用方法一併都在這個黑匣子裡了。」
「多謝陛下。」
「也有勞李總管跑一趟了。」
「攝政王哪兒的話,這是老奴的分內之事。」
「對了,萬歲爺還讓老奴傳話,准攝政王休沐三日,在府里好好陪陪攝政王妃,等王妃身子好了,萬歲爺還要親自為您和王妃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