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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了,攝政王來訪可是有什麼要事?」
「煩請李公公向皇上通傳一聲,就說顧暄有急事稟報。」
李德全見一向淡定自若的攝政王行色匆匆的模樣,心下瞭然,「奴才這就去,請攝政王在此稍作等候。」
顧暄看著李德全踩著小碎步進去了,心中覺得奇怪,難道皇上是身子又不好了,所以才不能讓他直接面聖。
「皇上讓您進去。」李德全很快就回來了,笑呵呵道:「攝政王請。」
顧暄前行的路上還在思忖,等他在寢殿門外看到端著糕點靜靜等候的皇后就徹底明白了。
張寧看到他走來,侷促地低下頭,全然沒有之前的囂張了。
他並不關心張寧的事,在李德全幫他推門後立刻走進去。
「顧暄,有何事急到你連夜進宮?」周弘嘉已經放下奏章,等顧暄過來,
「回皇上,臣查案時發現了一封密函,密函內容讓臣懷疑南疆恐有禍心。」
周洪嘉眉頭一擰,不自覺坐得更加端正,「密函呢?讓朕瞧瞧。」
顧暄呈上密函,「這密函是南疆語,臣和天師一同去請已經歸隱的陳大人幫忙解釋的。」
「說與朕聽聽。」
顧暄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告知皇上,周弘嘉聽完一掌拍在床側,「好啊,南疆人果然對晉國領土覬覦已久,張丞相居然還跟南疆人裡應外合?」
難怪他說最近張寧性子怎麼收斂了這麼多,他還以為是張寧迷途知返,合著都是張老狐狸的計謀,認定他對張寧無法抗拒。
「皇上...」顧暄看著這位年輕的帝王神色不斷變換,不免有些擔憂。
可周弘嘉只是抬手一揮,疲憊的臉上帶著笑意,「不必擔心朕,顧暄,朕還要多謝你,讓朕認清了整個張家,朕果然沒有看錯你。」
「為皇上解憂是臣職責所在。」
「不必總是如此,你我之間,可放鬆些,朕當你是朋友。」周弘嘉起身,伸手拍拍顧暄的肩膀,「可有什麼想要的賞賜?」
「臣...」明明皇上問的是賞賜,可顧暄腦子不知怎的就浮現出一張氣鼓鼓的小臉。
周弘嘉見顧暄沒有回絕,反而認真地思考起來,甚感欣慰,又重重拍了兩下他的肩。
「回去慢慢想吧,想到再與朕說就是,朕累了,想休息了。」
「臣告退。」
「等等,把這個帶回去給王妃,今日宮中無宴,做好了便給你帶回去吧。」
顧暄伸手接過,發現是沈星辰之前心心念念的免死金牌,「多謝皇上。」
他把免死金牌塞進前襟里,這下回去可藉此同她說話了,有些開心。
等等出了殿門,秋風吹到身上時,顧暄才覺得有些涼。
「攝政王慢走。」李德全笑呵呵地看著他道。
顧暄朝他微微頷首,忽然看見他身後有大片色彩不同花朵在夜風中招展,忍不住走近看了看。
「這是新送進宮的小雛菊。」李德全出聲解釋,心中奇怪攝政王怎麼突然對這些感興趣了。
「宮裡有很多,攝政王可要帶些回去?」
顧暄想到那夜鬼狐給沈星辰花種,跟她一起種花,想著她應該是喜歡花的。
他遲疑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頭,「多謝李公公。」
「攝政王哪裡的話,您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應該的。」李德全笑說,其實他此刻心裡想的是攝政王那院子太光禿禿了,他好幾次去都是一樣,了無生機,皇上也說了好幾次,攝政王都全然不在意,這回兒怎麼?
裝花的時候他才猛然想到莫不是家中那位喜歡?
想來這回兒攝政王是真的開竅了。
「給您裝了黃□□.三種花色,要是王妃喜歡,有新的我再吩咐宮裡的奴才給您送到府上。」
心中那點隱匿的想法忽然被戳破,顧暄接花的手一頓。
李德全見狀,趕緊退開了,心裡琢磨著把這事說給皇上聽,皇上聽了一定會高興。
皇后娘娘戀慕攝政王已久,雖然攝政王跟皇后沒什麼,但皇上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在意的,尤其是攝政王多年未娶,孤身一人,很難不讓人聯想到皇后娘娘身上。
可是現在好了,攝政王娶了妻,看樣子是真的把攝政王妃放在心上了,剛剛進門的時候也沒多瞧皇后娘娘一眼,這些他都看在眼裡。
要是知道了這些,皇上一定會開心的。
看著李公公歡快的背影遠去,顧暄終於鬆了口氣,但心裡知道方才之事定是會傳到皇上那裡。
他抱著三個小盆栽出宮,一路上收穫了守衛們不少詫異的目光。
風有些大,他一手抱著盆栽,一手抬起袖子給盆栽們擋風,想著把它們栽到後花園的場景。
沈星辰想看花的話,不用等鬼狐種的生長出來了,馬上便能看了。
如果她喜歡的話,他也可以為她在院裡各處栽上各種漂亮的花,甚至再種上些綠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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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攝政王府,空曠的院內唯有兩個身影在緩慢前行。
沈星辰睡不著,索性就起來要到後花園去看看前幾天跟鬼狐師兄一起種的花種,她心裡知道肯定沒那麼快長出來苗來,但就是想隨便找個地方去看看。
這次她完全提不起什麼精神,就好像這次去看它們只是為了打發睡不著的時間,全然沒有了當初播種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