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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糖葫蘆放好在桌上鋪開的油紙上,就重重地往床上一撲,摟著枕頭胡思亂想:
顧暄怎麼會喜歡她呢?
顧暄為什麼會喜歡她呢?他之前不是很嫌棄她是採花賊嗎?
顧暄又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
她自己呢?喜歡顧暄嗎?
喜歡的。心底有個聲音立刻替她回答了。
沈星辰苦惱地把臉埋進並不算柔軟的枕頭裡,她一直以來都清晰地知道顧暄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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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辰忽然跑著離開後,顧暄還是在店裡給她挑了好些胭脂水粉,連草木灰也一併給她帶了不少。
老闆娘給他包起來,送客是還是笑著說:「攝政王常來啊。」心中詫異王妃怎麼忽然不見了。
一直等在店外的黑影見攝政王笑著進去,出來時面色卻不好,也不敢問什麼,但心裡知道肯定跟王妃有關。
回到府上,顧暄發現沈星辰又刻意躲著她,連晚飯都沒出來吃,他只好讓春嬋給她送到房裡。
翌日,沈星辰還是一直沒出房間,早午飯都是在房間解決。
一直到傍晚,鬼狐忽然敲響她的門。
「師兄?」
沈星辰拉開門,詫異地看著背著個包袱的鬼狐,「師兄...這是要離開了?」
鬼狐點頭,故作瀟灑道:「是啊,好久沒有回絕情谷了,也該回去看看師傅他老人家了。」
絕情谷是採花賊的秘密隱居地,沈星辰還未穿書時就覺得奇怪,為何要取名絕情谷,現在她忽然明白過來,採花賊講究的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只有不動心,才不會被擾亂,才能來去自如。
絕情穀穀主就是他們的師傅,沈星辰努力回想相關信息。
又聽見鬼狐說:「走了,師兄會再來看你的。」
鬼狐揚起魅惑的眼尾,勉強朝她笑了笑,便轉身離開。
沈星辰作為穿書者,對鬼狐的感情不算深,但受原著影響,多少有一些不舍。
就在這時,一道喜悅的聲音打斷了離別的氛圍。
「弟妹,我來邀你和顧暄一道去看戲。」
「這位是?」趙錦走近,迎面發現鬼狐這張陌生面孔。
沈星辰簡單介紹說:「這是我師兄,鬼狐。」
「哦,鬼狐兄。」
趙錦將他上上下下簡單打量一遍,來自天師的直覺告訴他這個長相邪魅的男人對他兄弟有威脅。
他立刻對著顧暄的房間高聲喊:「顧暄,快出來,一起出去看戲吧。」
很快,顧暄拉開門從裡面出來,視線落在沈星辰臉上,她看起來很失落。
鬼狐要走,她很失落。
「走吧。」顧暄行至沈星辰身邊,鬼狐在她另一邊。
沈星辰自昨日逃開之後還未跟顧暄說話,這會兒顧暄就站在她身邊,她有些緊張,不自覺找話題,「我們這是要去看什麼戲啊?天師。」
明明可以問顧暄的問題,她果斷選擇問趙錦。
「顧暄下朝回來沒跟你說嗎?」趙錦一臉驚訝地看著她。
沈星辰搖搖頭。
趙錦也沒多想,簡單解釋道:「就是刺殺的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那封密函證實了張相跟南疆人勾結,皇上下旨今日抄家,張家父子流放蠻荒之地,張寧撤掉皇后頭銜,打入冷宮。」
「現在去,應該正好能看到壓張家父子去流放之地的囚車。」
「這個案子居然這麼快就塵埃落定了。」沈星辰沒什麼情緒地感嘆。
事情徹底解決,威脅顧暄安全的最大隱患消除了,她應該很快就能回家了,可是奇怪的是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是因為...她捨不得顧暄嗎?沈星辰垂著頭,慌張地想。
原書最大的矛盾解決了,確實沒有什麼能威脅到顧暄了,她應該也很快就會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鬼狐看出師妹不大開心,揪著包袱的手緊了緊,忽然,不想離開了。
這時,囚車正好從官道上經過,張相和張閆彬身著白色囚衣,渾身鐐銬枷鎖站在囚車裡,頭髮凌亂,面上還讓人用墨筆畫了兩個大大的叉,官道兩旁的百姓口中咒罵,有的還拿了一籃子的菜葉和雞蛋,遠遠朝他們扔過去。
場面很凌亂,壞人很狼狽。
很像沈星辰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的大快人心的場景。
但她絲毫不覺得開心,只覺得一切都塵埃落定了,這些也都昭示著她該回去了。
可是把她送進書中世界的神秘力量並沒有直接把她送回去。
不舍,難過,害怕,不解等情緒拖拽著她。
看向身邊的鬼狐時,她又忽然想到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要回到絕情谷這個原主生長的地方,才能穿回去。
囚車遠去,官道兩旁的百姓很快散開,熱鬧散盡。
沈星辰覺得這個猜想可能是最後的法子了,可以一試。
她也真的該回去了。
而此刻趙錦在等單肩斜跨包袱的鬼狐離開,顧暄也在等。
「走了,後會有期。」鬼狐看著師妹不舍道,雖然很不情願,但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他得走,大不了快點找藉口回來看師妹。
等鬼狐轉身而去,趙錦拍拍顧暄的肩,像是在恭賀他:情敵終於走了。
顧暄斂眸,視線又落在在沈星辰身上,她,還在看鬼狐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