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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笑了,「攝政王還是多陪陪回王妃吧,春嬋姑娘隨老夫去抓些藥材,有一副藥要現熬,給王妃補補氣血,喝了再回府。」
春嬋立刻道:「我馬上去熬藥。」
等春嬋跟老郎中出去,顧暄抬手給昏迷中的沈星辰擦臉上的汗。
發過汗,她的臉色稍稍好了一些,像是在做夢,嘴裡念念有詞,挺開心的樣子。
他俯身,貼著耳朵湊近去聽,但她聲音實在微弱,說的內容也讓顧暄感到迷惑。
「燒烤,小龍蝦,薯片...」
這些都是何物?
為何他聽不懂,只能大概判斷出是吃食。
他不喜歡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
沈星辰夢到自己回了現代世界,躺在自己溫暖的公寓裡,席夢思大床柔軟舒適,空調開起來,蓋上空調被,將將好不會覺得冷,她點了很多外賣,一邊打開電腦追劇一邊吃,可以說小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可是,電腦屏幕上的劇情不知怎的變成了她和顧暄遇刺的場景,她幫顧暄擋了一刀,痛得鑽心,嘴裡香噴噴的外賣都變得又苦又澀,她難受得乾嘔。
「顧暄...」
她好像一下又陷入了夢魘之中。
顧暄用力地握緊她的手。
「你不要死好不好,顧暄...我要你好好活著...」她夢裡也極其不安。
顧暄徹底怔住。
難道對她來說,他的命比她自己的還要重要嗎?
第二十五章
春嬋煎好藥,趕緊端回到醫館供病人休息的廂房。
她站在門邊,沒有立刻進去,只遠遠看著攝政王坐在王妃床邊,坐姿不似往日那般端正,破天荒地顯出幾分無措。
但她心裡還是為王妃鳴不平,走近床側,吸了口氣,行禮後大著膽子道:「請攝政王給王妃餵藥。」
顧暄這才察覺到春嬋回來了,略微側身,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硬氣,似是在替床上那位主子不平。
他沉默地接過春嬋手裡的藥碗,然後拿在手裡,不知如何繼續。
從前有段日子查案,總是免不了受傷,他需要時常喝藥,但都是直接拿著碗一飲而盡,全然沒有給人餵藥的經驗。
春嬋一直站在一旁,看攝政王端著碗,僵硬的手終於伸向勺子。
直接舀了一勺滿滿當當的藥。
「攝政王請慢。」她連忙出聲提醒,「太多了。」
顧暄垂眼看,勺子裡滿是黑褐色的藥汁,便將勺子微微傾斜,倒掉一半。
藥是剛煎出來的,還冒著蒸騰的熱氣,熏在臉上還很燙。
那要如何做?他不解地看向春嬋。
「這藥很燙,攝政王要吹吹才行。」
顧暄點頭照做,把勺子拿高,放在唇邊吹了吹,才慢慢餵給躺著的沈星辰。
藥汁很苦,剛送到唇邊,昏睡著的沈星辰便似有感應,嘴唇無意識緊閉,眉頭蹙起,一張精緻的小臉也跟著皺巴起來。
顧暄硬著頭皮藥汁送入沒有血色的小巧的唇,立刻溢了出來。
根本餵不進去。
他有些煩躁地起身,沉聲吩咐春嬋:「你且去問問郎中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法子讓王妃喝藥。」
「是。」
春嬋出了門,但並沒有按照攝政王說的去找郎中。
她在門外待了一會兒,心中大膽的想法愈發堅定,又直接回了房裡。
「郎中怎麼說。」顧暄見春嬋進來了立刻問道。
春嬋低著頭,第一次對主子撒謊有些緊張,「郎中說眼下讓王妃喝藥最好的法子就是攝政王親自給王妃渡藥。」
「怎麼渡?」顧暄從未聽聞過此法,有些茫然。
「就是用攝政王之口渡。」春嬋聲音有些發顫,但還是努力說完,「攝政王和王妃是夫妻不是嗎?難道攝政王連渡藥都不肯嗎?若是這樣,奮不顧身為您擋刀的王妃該有多寒心。」
寒心。這是顧暄不曾體會過的情緒,端著藥碗的手漸漸收緊。
春嬋說完前面那番話嚇得腿都軟了,這會兒看攝政王還是沒能下定決心,又大著膽子祈求:「請攝政王憐惜憐惜我們王妃吧。」
憐惜...她。
春嬋此番勸說字字戳心,饒是心若磐石的顧暄也有所動。
「你先出去。」
攝政王終於鬆了口,春嬋立馬答應道:「是。」
她快步出去,還帶上了門,生怕攝政王會反悔,把門帶上,想著裡面只有兩個人,渡藥也方便些。
「春嬋。」
有人在這時忽然叫她一聲,嚇得她跳起來。
「大塊頭?」春嬋轉身,驚訝地看著黑影,「你不是回家看望你母親了嗎?」
「先不說這些,王妃怎麼樣了?」
春嬋拍著心口,想著大塊頭平日跟在攝政王身邊的日子最長,懷揣著小心思道:「我們王妃替攝政王擋了一刀,現在還昏迷不醒,連藥都喝不進去。」
「竟如此嚴重!」黑影無措地摸了摸後腦勺。
「都怪我,是我不該離開攝政王回去探親,才讓賊人有可乘之機。」
春嬋道:「你也別太自責了,現在攝政王在裡面親自給王妃餵藥,我只盼著等王妃醒來,攝政王能對我們王妃好些。」
「那是自然。」黑影拍著胸脯說:「王妃為救攝政王能夠捨棄性命,攝政王心裡一定很動容,我以後也會多勸勸攝政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