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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瑟斯頓卻制止了她,說道:「沒關係。」
他拿起玻璃茶壺,倒了兩杯茶,一杯推到了愛麗絲面前,一杯放在了黑煤球貓面前。
胖乎乎的小黑貓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杯茶。
不僅如此,牠還坐在茶杯前高傲地仰起頭來,遞給聖子殿下一個「算你懂事」的眼神。
隨後,牠低下腦袋,伸出粉嫩的小舌頭,吧嗒吧嗒地舔著茶。
愛麗絲看著喝茶的貓,腦袋頂上冒出了一連串的問號。
一時之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吐槽貓會喝茶,還是該吐槽這個青年給貓倒茶的行為。
愛麗絲只能強行說服自己:這是使魔,和普通的貓不一樣。
瑟斯頓問道:「你給牠起名字了嗎?」
愛麗絲搖了搖頭:「還沒有。」
「起個名字吧。」瑟斯頓提醒道:「給使魔命名,是契約的最後一步。」
「如果一直不命名,契約就只能維持在半成立狀態,牠就無法發揮全部的力量。」
愛麗絲眨了眨眼睛。
她沒有疑惑這個淺金髮青年為什麼會知道這隻貓是使魔。
畢竟對方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愛麗絲總覺得,這種厲害的人總是什麼都知道的。
愛麗絲摸了摸黑煤球的毛茸茸的後腦勺。
她心想:怪不得牠一直只會賣萌和喵喵叫。
她低著頭看了貓好半天,說道:「叫小克吧。」
這個黑到像個煤球,在深夜裡會自動隱身的貓,讓她忍不住去想到克里斯。
畢竟,克里斯給她留下的印象,就是這麼黑——愛麗絲也堅信,那傢伙的心絕對比這隻貓的皮毛還要黑。
所以,這隻貓的名字就叫「小克」好了。
黑煤球:「... ...」
正在摸貓的愛麗絲,能明顯地感覺到手底下的貓身體僵硬了一瞬。
這不是錯覺,下一刻,黑煤球貓踉踉蹌蹌跌了一步,差點帶倒了杯子。
捏著杯柄喝茶的瑟斯頓,動作也僵硬了一瞬間。
愛麗絲躊躇地問:「這個名字哪裡不好嗎?」
瑟斯頓放下了茶杯,說道:「沒有哪裡不好,很適合你的使魔。」
簡直不能再適合了。他想。
瑟斯頓沒有給她問更多事情的機會,他說道:「談正事吧。」
「我想問一問你,光明神宮到底面臨了什麼樣的危機?」
「現在的世界,到底落入了什麼樣的險境?我聽說黑暗族裔正在到處惹事?」
談及這個問題,愛麗絲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看著掛在一旁的日曆本子,算了算時間,說道:「閣下,我只能告訴您我昏迷之前,也就是九天之前的情況。」
「至於現在的狀況,可能要比我能夠告訴您的見聞更為惡劣。」
東部曠野。
教皇塞西爾,已經在這裡等了足足兩日。
他不吃也不喝,背脊挺拔如白楊樹,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
他是卯足了心,要等到聖子瑟斯頓從聖靈街走出來。
聖靈街的主人萊伊則是坐在不遠處的樹上,他不知何時抱上了一把金色豎琴,半臥半倚在遒勁枝幹上,修長手指輕輕撥動琴弦。
那柔和的樂調掀起了風,每一個音符被奏出,便有數百片樹葉自林中驚落。
萊伊只是奏自己的琴。
正如同塞西爾只是在這裡等著聖子。
他們各做各的事情,互不干擾。
彼此之間保持著沉默和安靜,氛圍奇怪卻又融洽。
兩日下來,萊伊終於耐不住無聊了。
一曲終了,他將豎琴掛在了樹上,自己則是赤著腳從樹上跳下來,緩步走到了塞西爾面前。
萊伊繞著他走了一圈,臉上的笑容散漫而不輕佻。
他眯起眼睛,笑著問道:「小教皇,在這裡等得無聊嗎?」
教皇塞西爾看向他,坦誠而謙遜地回答道:「我不感到無聊,萊伊大人。」
這話一出,萊伊就一副被他敗了興致的掃興模樣。
他回過頭去,說道:「唉,我就煩你們這些神術師。一個個地把自己穿在禮儀的衣服里,刻板又守禮。」
「明明就又無聊又累,卻死活不肯說真心話。說不定你抱怨抱怨,我就會給你一盤點心,一壺茶水,說不定還會放你進聖靈街呢。」
「死要面子活受罪啊,小教皇。」
教皇塞西爾沒有反駁金髮的長生種的話。
穿著繁瑣衣飾的教皇,只是抬起頭,望向東邊升起的太陽。
「萊伊大人,東部清晨的陽光很舒服,日升的模樣也很漂亮。」
「這荒無人煙的曠野,張牙舞爪的森林,驅趕白骨們過路的亡靈法師」
「這些景象,都別有一種風味。」
教皇塞西爾又說道:「日落的景象很美,星夜披垂,銀河匯聚的景致也美。」
萊伊靜默了一瞬。
他在猜測,教皇到底是真的喜歡這荒涼景象,還是在苦中作樂呢?
教皇塞西爾說:「若不是時間太緊張,我大概還能在這裡待上許多天。」
他朝著聖靈街的主人躬身行禮,說道:「我要走了。」
「萊伊大人,請您幫我轉告我的老師,我的確熬不過他。」
話語落下,塞西爾拔起了立在地上的權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