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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和小黑跟進跟出,拿著腦袋一個勁的蹭啊蹭。
阮初秀往小黑的碗裡放了把。“你倆先在一個碗裡吃著。”
屋裡屋外儘是嘎蹦脆的聲響,阮初秀聽著聽著也有點饞了,用胰子淨了下手,剛剛摸了常小榕和小灰小黑呢,拿了把甜料豆坐在屋角曬著太陽,一個接一個的嚼吧嚼吧,越嚼越香。
有了常榕的加入,速度那是棒棒噠。不僅是曲家連阮三房周邊的積雪都清了個乾淨。
阮永氏說前陣過小年時,常榕沒有過來,今個回來,就別張羅晚飯,倆家人合一塊吃得了,整治頓豐盛點的。
這事好啊。曲陽和常榕帶著小灰小黑還有常小榕進山,尋摸點野味來。媳婦有丈母娘家,曲陽倒是放心的很。
雖說山里積雪深,也只是攔攔普通人罷了,曲陽他們幾個在山裡行走沒什麼難處,很輕易的就逮了只狍子還有條肥肥的蛇呢,蛇正在冬眠被抓住時,還有點懵,呆呆木木的。
冬日裡的天黑的特別快,堪堪吃完晚飯,天色完全暗透。曲陽幾人沒在阮三房多耽擱,主要是有個孕婦還有個老人,儘管離的近,才幾步路,天黑路滑晚風既寒又冷,還是早早的回自個屋裡比較好。
回到家後,倒也沒急著睡覺。在堂屋裡點了盞昏暗的油燈,炭盆里添足炭,屋裡暖烘烘得,三個嘮起了家常,主要是曲陽和常榕說話。胡大夫回曲宅後就早早的回了東廂睡覺。
常小榕在後院有個小小的乾淨又整潔的馬棚呢,小灰和小黑見它回來,雖說物類不同,可感情也深著呢,三隻顛顛兒的窩到了馬棚呢。
常榕曲家過了年,初二天氣特別好,太陽很暖和,他騎著俊馬常小榕離開。說好二月底三月初會回來趟,既是看孩子也順便拿胰子。胰子還有點存貨,不多,不到兩百塊,還能撐段時間。
阮初秀心裡有了底,待母親過來說話時,就跟她提起這事。“娘,眼下家裡人手不夠,你看看哪戶人家性情好點,得招倆個婦人過來幫著做胰子呢,工錢的話,就跟以前一樣。”
“這事啊,我幫你問問。”阮永氏想了想,近來家裡確實不得閒,可不能耽擱了閨女的生意。這事得好好尋摸尋摸,找來的人得老實厚道。
沒兩天。阮永氏就有了信。是平素相好的人家,姓付。婆媳倆手腳快,做事向來利落,且性子也好,最是老實本分。
阮初秀見了付家婆媳,和她倆說了會話,感覺也很不錯。“行。就明天開始過來幫著做胰子吧。”
聽說要做胰子,老屋那邊阮劉氏過來說,她可以偶爾過來幫把手,權當是歇歇眼睛,也不能整天整天的做針線活。阮于氏也跑過湊熱鬧,說是閒不住,她現在月份小著呢,做胰子也有輕省點的活,她完全可以干點輕省的。
她們開了口,阮初秀肯定得答應,這是好事啊,付家婆媳是新手,都不怎麼熟練呢,光靠阮永氏一個人教,有點兒費事。阮初秀自己的話,她這肚子越來越大,還真沒心思想別的。
阮程氏過來送鞋帽,不經意的問了句。“聽說你這邊有點忙,要是缺人手,就跟我說說,我也能過來幫會兒。”
“奶奶你要是能過來,那是再好不過啦。”阮初秀笑嘻嘻的捧了句。
阮張氏的突然離世,對阮家人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或多或少的受了點影響。比如她,跟死亡比起來,有些小恩小怨的,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既然阮程氏現在改了性情,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總不能一直揪著不放。
說到底,還是有點心軟。白了頭髮,滿臉皺紋,她和和氣氣說話,聲音不大,輕聲細語的,阮初秀想起以前的她,就有種莫名的心酸。
阮程氏扯著嘴角笑了笑。“你要是想讓我過來,我就過來幫把手。”
她現在很少笑,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和氣歸和氣,倒是更像缺了股精神勁兒。這人老了,終究是不同。
上午的時候,大夥就在曲宅做著胰子,一屋子老小婦女,有說有笑的,還挺樂呵。下午陽光正好,就坐在屋檐下,邊曬著太陽邊做著針線活,倆個孕婦不干別的事,儘是吃吃喝喝,或撐著腰在院子裡慢慢溜噠。
也不知是初春的陽光太過溫暖美好,還是這一日一日氣氛委實溫馨,這日子啊,還真有了點歲月靜好現實安穩的意味。
到了二月中旬,共做了三百多個胰子,存貨挺足。便暫時停了這事,主要是,阮初秀差不多該生啦。
阮初秀看著這大大的肚子有點慌,晚上都睡不太踏實。“你說咱家閨女什麼時候出來?怎麼還不出來呢,都可以出來啦,她難道不知道當娘的我有多累多辛苦麽?個小壞蛋。”
她緊張時,就吧啦吧啦的說著話,不想讓丈夫看出來。她懷孩子這段日子,她辛苦,仔細說起來,丈夫比她還要辛苦呢。
曲陽說懷的是個閨女,想要個閨女。阮初秀聽他說的多了,也就漸漸覺得懷的是個閨女,張嘴閉嘴全是閨女。阮永氏聽著直搖頭,幸好女婿家裡沒長輩,到了女婿這年歲,長輩們最緊要的就是想要個孫子,這倆口子倒好,想的全是閨女。
外孫也好,外孫女也罷,阮永氏都喜歡。
“睡不著?”曲陽聽著她念念叨叨,沒有接話,只是心疼的親了親她的額頭,緩緩的撫著她的肚子。“我抱著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