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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善隔三差五的就要出門應酬,有時候還會去縣城,當然是有馬車接送,在家的時候呢,每天都會有兩三波的人過來說話。陳子善有點特別好,甭管多忙,他都會回家,從不在外面過夜,尤其是知道媳婦懷孩子後,去縣城還會捎些她喜歡的吃物帶回來。
阮劉氏看著閨女這模樣,琢磨著,莫不是懷上了?看著可真有點像,她試探著問了句,見閨女沒吭聲,倒也沒有追著不放。她是知道的,有些人家孩子不滿三個月時,就不樂意對外說出來。
陳家莫非也有這忌諱?如果是的話,還真得注意些。阮劉氏想著,把心思按住。左右也就三個月,不著急。
曲陽夫妻倆,離著阮家三房近著呢,也沒什么正兒百經的年禮不年禮,家裡有個好點,夫妻倆就會送到隔壁去。吃的用的穿的,他們自己有的,都會送份到隔壁給爹娘,阮永氏收著,總會回點心意。
老屋裡阮老頭夫妻倆,就要正經些,曲陽夫妻倆才進臘月就送了半邊狍子,還獵了只野豬,沒有賣給村里人,直接分成五份,阮家的四個房頭都得了份,一碗水端的平,沒分彼此。只狍子的話,就只有阮老頭夫妻倆有,還有阮三房有,剩下的兩房沒有。
這也算是年禮,待過了小年,曲陽夫妻倆又送了點糕點蜜餞布料等給阮老頭夫妻,肉送的早,是想著進臘月正好熏臘肉,送遲了就來不及,熏不出來味來,十里八村這臘肉,在縣城可是出了名的好,價格賣得還能挺貴,就是縣城太遠,一來一回著實費功夫。
過了個豐盛的熱鬧年,阮家的三個孩子得送著進鎮裡讀書。
這事,阮老頭夫妻倆並不知道,直到要領著三個孩子進鎮的當天,阮程氏瞅出點苗頭來,就問了聲。“業山啊,你進鎮幹活,帶著三個娃幹嘛呢?”還有模有樣的背著小藤箱呢。
這小藤箱就是曲陽貓冬時閒著沒事,在山裡尋了適合的藤蘿編出來的,按著三個孩子個頭的大小,編得特別好。大房和二房都很喜歡,死活要給錢,見曲陽夫妻倆沒收,回頭又送了雞蛋和麵粉過來。
“奶,我送他們進鎮裡的學堂讀書。”阮業山應了聲,低頭溫溫和和的問著三個孩子。“沒落什麼東西吧?咱們得走啦。”
喝水的壺,餓時吃的糕點,一套筆墨紙硯等,雜七雜八的,都是家裡的大人在準備,三個孩子只要背上小藤箱就行。聽著阮業山的話,他們齊齊點著頭,特別的乖巧。
阮程氏恰巧見大兒媳過來。“業興娘,我怎麼不知道孩子們要進鎮讀書這事?”瞥眼業山正要領著孩子們走,她急急的道。“慢點兒慢點兒。”
“這事啊,忘記給娘說,是年前商量好的,正好三個孩子有伴,就一道去鎮裡讀著,要是有出息就繼續讀,沒出息也能找個輕省的活幹著。”阮劉氏和和氣氣的回了句,衝著阮業山道。“別耽擱著,頭一天呢,得早點去,別讓夫子等。”
昨兒家裡的大人帶著三個孩子進鎮,領著給夫子看了看,又交了一年的束修。所以,今天就由著阮業山領著他們去。
“著什麼急啊。”阮程氏不樂意的說了句。“業山你去把你三叔三嬸喊過來。”又朝著西廂喊了句。“文和,過來正屋裡,我有事說。”
阮劉氏臉色僵了僵。“娘。昨天已經給三個孩子交了整年的束修。”意思是,不讓讀書也得送去讀書。
“你以為我要幹什麼?”阮程氏沒好氣的說了句,轉身進了屋。
到底是奶奶,阮業山聽著意思不像是要阻止,就匆匆忙忙的去把三叔三嬸喊了過來。等著他們進堂屋時,大房的阮文善夫妻倆,阮業興夫妻倆,阮業浩夫妻倆,還有阮文和,都坐到了屋裡。
阮老頭也回來了,他有點搞不清狀況,看了眼老伴,並沒有說話。
阮程氏見人都到齊,直接開門見山的道。“你們要送三個孩子讀書,我是一點都不知道,也沒人想著要告訴我們倆個老的。”
掃了眼屋裡的小輩,阮程氏扯著嘴角露出個苦笑。“我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其實也不怪你們。”有些話說多也挺沒意思,她頓了下,從懷裡掏出個錢袋來。“多的,我也拿不出來,阮家的孩子要讀書,我們倆個老的也得表示表示才行,每個房頭分五百,這一兩銀子大房二房分著,我手裡沒散錢,這五百文給三房。”
“我事說完了,沒得耽擱了你們,該幹嘛就幹嘛去。”阮程氏揮了下手,說完就起身出了屋。
阮老頭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樂呵呵的笑了笑。“要讀書,這是好事兒,三個娃好好讀著,看看咱們老阮家能不能出個讀書人。”說完,他也走了。
剩下屋裡眾人,看著手裡的錢,面面相覷,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忙完了家裡的瑣碎,沒等到下午,眼見離午時還有點時辰,阮劉氏和倆個兒媳說了聲,去找妯娌說話,見門窗關緊,想也沒想又進了曲家。
阮永氏確實在曲家,她在帶著悠丫頭,悠丫頭眼看就要滿一歲,能踉踉蹌蹌的走個幾步,她走的樣子特別好玩。
“初秀娘。”阮劉氏才進曲家,就看見蹲在屋檐下的妯娌,前面是小悠悠,就在搖搖晃晃的走著。
“大嫂。”阮永氏沒回頭,她怕悠丫頭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