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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七月,就可以請胡大夫把把脈。實則六月底,胡大夫就把了回脈,不是特別明顯,進了七月又把了回脈,這會明顯多了。他樂呵呵的笑,抹著鬍子有點欣慰。他要當太公了!
阮老頭時常過來耍,早就知道初秀懷了娃,還起了興致,去溝渠里逮了兩回鯽魚呢,又挖了點泥鰍。雖說他早早的就當了太公,可太姥爺卻是頭回啊。看他的命多好,算是村裡的頭一份了。
前面通過月事,雖說也知道初秀這是懷了娃,可到底還是有點不太踏實。這回經過胡大夫把了脈,算是可以徹底的肯定,確實是懷了娃。俱都鬆了口氣。這頭回當父母,確實有點患得患失啊。
七月是農忙,牛崽還小呢,還不能幫著幹活,田裡的活都得人來。媳婦懷著孩子,近來情況好點,曲陽才有心思幫著阮三房幹活。要是還和前陣似的,吃不好睡不香,他只怕得天天守著媳婦。
農忙時,倆家依舊處一塊吃著飯。伙食很豐盛,葷素搭配很好,還有湯湯水水。阮永氏顧及著閨女懷的是頭胎,沒怎麼讓她幹活,淨推了點輕省的給她。她自個手腳利落,倒也耽擱不了什麼。
累是累了點,可精神好,滿面春風,一則是為著地里的收成,今年收成也相當不錯。二則她要當姥姥了。阮永氏想起閨女剛出生時的模樣,好像轉眼間,她就長大了嫁了人,來年就能生個孩子,那孩子的眉眼應當會像她,小小的一團兒,光想著一顆心就軟成團。
阮初秀針線活不好,剛出生的嬰兒,穿得衣物是有講究的。阮永氏就把事情全兜在了自己的身上,忙前忙後的進鎮置辦著,領著閨女,仔仔細細的給她指點。倒也沒說要教她針線,知道閨女是沒半點靈氣,教也教不出來,有這時間還不如她自己忙活。
又暗暗慶幸著,還好女婿家裡沒人,要是公婆都在,就自家閨女這樣,日子能過成什麼樣,還真不好說。當然,這話是不能往外倒,阮永氏也只是在心裡想想,想完了,又憐著閨女女婿倆口子,越發的顧著他倆。
也是眼下倆個兒子還小,都沒到娶媳婦的時候,將來了媳婦,精力就得分出不少來。阮永氏心裡知曉著,就趁著現在把能教的都教給閨女,等往後她顧不過來時,別亂了手腳。
忙碌的七月過去,進了八月,眼見的日子就舒坦多了。阮初秀狠狠的鬆了口氣,總算是下雨了,涼快了,爽啊!
“感覺像是活過來了。”阮初秀歪在丈夫懷裡,感嘆著。
曲陽現在改了些,睡覺時,撫她的後背,也會撫撫她的肚子,滿了三個月,她的肚子有點顯。“娘聽著你這話,又得敲你頭。”
“她聽不到。”阮初秀嘻嘻的笑。“晚上可以抱著你睡覺,真好。”
六七月實在是熱啊,想抱著睡,也抱不成,太熱了。睡不踏實的頭個原因,就是在這裡。習慣太可怕,就算人在身邊,少了個懷抱,也會覺得不太對勁,夜裡睡著的蹭過去,又太熱,然後翻身離開點,等睡著後又往回蹭,反反覆覆來來回回。
別說阮初秀睡不踏實,連曲陽都睡不踏實,拿著蒲扇整宿整宿的打著,伸手撫著媳婦,倒也慢慢的能睡個好覺。
“看你都瘦了。”阮初秀心疼的摸著男人的臉。她知道男人都沒怎麼睡好,想著要不分房睡吧,可男人不同意。“我卻胖了。”有點自我嫌棄。
曲陽笑著親親她的臉。“不胖。這樣正好。”話里都帶著笑,眼裡堆滿了柔情。
“都是肉。”阮初秀捏捏胳膊。“看這胖的,也不知生完孩子後,能不能瘦下來。”
“別瘦下來。這樣正好,我喜歡。”曲陽咬著她的耳垂,舔了下,溫柔地的又重複著。“我喜歡,別瘦下去。”
阮初秀嗔了他眼。來不及說話,就被男人啃住了嘴,連舌頭都伸了進去。
“很美。在我眼裡,你這樣,很美。”曲陽說的認真,幽深的眼眸望著媳婦,對視了會,湊近,親了親她的眼睛。“真的。”低低的聲音,略顯沉,有點暗啞,相當的撩人。
阮初秀明顯的有點懵,喔,是耳朵發軟,人也有點發軟,半響才回過神來,紅著臉,罕見的有點羞澀,沒有說話。
八月地里的事不多,清閒時,又開始做起胰子。
西廂暫時沒用,就在西廂里做著,分三個房間,跟流水線有點類似。阮初秀懷著娃,都沒讓她動,就口頭說說話就行。阮程氏左右無聊,腆著臉也湊過來幫忙,阮初秀用了點心眼,將阮程氏阮張氏湊一個屋,做的是沒什麼技術含量的,還有大嫂在旁邊看著呢。
阮老頭不愛這些,他湊去了東廂,胡大夫給幾個孩子們講故事,他聽的津津有味,等胡大夫講完後,他就會說點鄉野神話傳說等,也頗有股趣味兒,孩子們聽的很認真,眼神兒亮晶晶的瞅著他,阮老頭很有成就感。
如無心插柳般,整個阮家一大家子,都湊到了曲家,邊做著事邊說著話,有說有聊的,氣氛還真不錯。歇息時,就會去東廂看看孩子們,胸膛里就涌著股勁頭,是奔頭也是盼頭。
不說暗地裡,光看表面,阮家倒是比分家時要見和諧些。至少都有說有笑,沒鬧什麼臉紅。
阮家在改變著,大人也好小孩也罷或生活等方方面面,大房二房三房都在悄然改變著,看著不顯,認真琢磨著,卻發現實則是挺明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