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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初秀本來就起得早,有點兒微微的倦意,被娘這麼實實在在念叨著,很快就引來了她的瞌睡蟲。別的都行,唯獨這拿針線,她是真的不行啊!編草鞋倒也可以硬著頭皮學學。所以,胡亂找了個藉口,趕緊逃之夭夭喘口氣。
阮文豐和阮文善兄弟正在清理豬圈呢,現在天熱,這豬圈得隔三差五的就清掃回,否則氣味太重,還容易引來蚊蟲,豬住在裡頭也不舒服,要是得了病可就遭了,年頭養到養尾,就靠著它換錢呢。阮文興兄弟倆清掃著雞圈,業成和業守倆個,幫著父親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在豬圈裡頭。
阮初秀找了圈沒找到,還沒靠近豬圈呢,就見著了在裡頭忙碌的親人,連忙走了過來。“大伯爹,二弟三弟。”往豬圈裡仔細看了眼。
“初秀來這裡幹什麼,快回屋裡呆著。”阮文豐催了句。這裡又髒又臭的。
“我來喊你們回去睡午覺呢,下午還得去地里幹活,早上天蒙蒙亮就起,這會該睡會。”阮初秀想捋了袖子往裡去幫忙,可也知道肯定會挨罵,眼睛骨碌碌的轉了圈。“爹我給你們提水去。”
阮文善笑著道。“初秀你就別在這裡添亂,你爹該著急了,一會就拾掇完,完事後就回屋睡會。”
“提桶水算啥,大伯你別把我想的太嬌氣,我厲害著呢。”阮初秀彎起胳膊做了個的動作,小跑到了屋後的井邊,利落的往井裡提了桶水出來,想了想,提一桶水也是提,挑一擔水也是挑啊,然後,進了廚房又拿了只桶,她倒也有點自知之明,沒有挑太滿,搖搖晃晃的往豬圈走去,好在就幾步路。
阮業成看著大姐擔水走路的姿勢,嚇的心跳都慢了半拍,忙走了過去。“姐我來吧。”
“還差兩步,你讓我走完的。”阮初秀可不想半途而廢,把兩桶水完好的放到了豬圈外。“倒桶里去吧。”
這桶是專門用來裝豬食的,拌完豬食洗乾淨,擱在豬圈外,沖洗豬圈時,就將水倒在裡頭,絕不會和家裡其餘的木桶混著用,衛生方面,大房和三房都很注意。
阮業成倒了桶水在豬桶里,拎著給了站在豬圈內的父親,阮文豐拿著桶開始沖洗豬圈,阮文善就拿著掃帚掃啊掃,這掃帚啊,也是清掃豬圈時專用的,家裡有牛的話,倒是可以合著用,阮家暫時還沒能力買牛。
“姐。我去挑水。”阮業成真怕大姐又跟他搶著挑水的活,說了句,麻利的挑起兩隻空蕩蕩的木桶回了井邊。
阮文豐見閨女站在豬圈外沒走,想著她的倔性子,有點兒無奈。“你去看看曬在後面的草,給它翻翻邊。”
這些草是在山裡特別尋來的,曬成干,很柔軟乾燥,等豬圈裡清理乾淨,裡頭的水跡也曬乾後,就把這些乾草鋪進去,豬晚上就睡在這上面。豬吃好睡好,才更容易長肉,才能賣個好價錢。
“好。”阮初秀知道父親是想支走她,笑嘻嘻的做了個鬼臉往後面跑去。
阮文善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對著身旁的三弟道。“初秀嫁人後眼見的越來越活潑了些,證明她在夫家日子過的好呢。”說著,幽幽的嘆了口氣。他家的如秀,還不知會是個什麼樣。
“阿陽是個好的。”對於女婿,阮文豐也是很滿意,說起女婿來,滿臉的笑意。
阮初秀將乾草都細細的翻了個遍,中午的太陽可真毒辣,就這一會的功夫,已經滿頭大汗,她抹了把汗,回到豬圈前時,正好二弟挑著水過來,小少年也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樣兒。“一會輪著我去挑啦。”見二弟要說話,她趕緊使了個狠眼神。
“……”阮業成有點無語,到底沒敢把話說出來。
“再挑一趟就可以了。”阮文豐提醒了句。
阮初秀擔起空蕩蕩的兩隻桶挑了擔水過來,等著大伯和父親從豬圈裡出來,才一道去了屋後的井邊,里外仔細收拾了番,連衣服都換了,乾乾淨淨的沒什麼味,才回屋裡睡覺。阮永氏聽著動靜過來將換下來的髒衣服隨手給洗了,見閨女臉紅通通的,給了她個不爭氣的眼神。“又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就一會,阿陽哥給我買了好幾樣脂膏,洗的敷塗的抹的,種類齊全著呢,晚上我回去弄弄,保證一點事都沒有,娘你放心罷。”阮初秀衝著母親撒著嬌。“別生氣啊娘,聽說生氣容易變老。”食指點了點母親的眼角。“有皺紋啦,娘我把家裡用的帶些給你吧,你也用用。”
阮永氏哭笑不得。“瞎胡鬧,我年紀都大把了,用不著整這些亂七八糟的,倒是你,阿陽既然給你買了,你就好好用著,別心血來潮的用一下又給擱著了,白白的浪費了錢。”
“好噠,都聽娘的,娘說的都是對噠。”
阮永氏對這調皮的閨女是沒撤了,想著她如今的性子和以前的性子,還是如今好呢,就是難為阿陽了,事事都得勞他來操心。“家裡的衣裳都是在鎮裡買的?鞋子也是?”
“對啊。”阮初秀不知道娘說起這事幹什麼。
“以後就直接買點布料回來,量了尺寸我給你倆做,鞋子也一樣,自家做的比外面買的總歸要穿著合適些。”阮永氏想,能給小倆口省點就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