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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婦村民聽著,都豎著大拇指,連連點頭。不虧是讀書人家,還真是懂規矩,連隔房的長輩都送到了禮,咱們農戶哪裡有這麼講究啊,有錢的富貴人家才會這樣呢,阮家也厚道啊,受了禮還回了這麼多。
陳寡婦看到阮家眾人的回禮時,有點兒意外,高高興興的收了禮。心裡則想著,兒媳拎不清,這阮家倒是真厚道。客客氣氣的招待了阮業興,還特特讓兒子出來陪著說了會子話,又留著吃晚飯,阮業興給推了,說家裡事多。
回到阮家後,阮業興跟父母講在陳家的事,是陳寡婦待他很是周到,還讓陳秀才過來陪他說話,最後總結。如秀在陳家應該是過的不錯。
阮文善夫妻尤其是阮劉氏,夜裡都能睡踏實了。
☆、第48章
阮初秀懶洋洋的窩在藤椅里,小灰和小黑就趴在旁邊,閉著眼睛似是睡著了。
屋外細雨淅淅瀝瀝的飄著,輕薄的宛如晨霧,屋檐有雨滴,滴嗒滴嗒的落著,晶瑩剔透仿佛上等的珠簾。微風徐徐,自東廂襲來,隱約夾了些許若有似無的藥香,猶帶兩分寒涼。
仔細聽著,滴嗒的雨聲里依稀響起搗藥的碰撞聲,一聲接一聲,很有規矩,和滴嗒的雨聲形容了微妙的節奏感,聽著聽著,困意湧來。阮初秀打了個哈欠,砸了砸嘴巴。有點想睡覺。
不能睡。白天睡多了晚上就見精神,她沒睡著,男人也不會睡。阮初秀嘆著氣,從藤椅里站了起來。去東廂走動走動,看看胡爺爺搗藥。
阮初秀剛剛起身,睡在旁邊的小灰和小黑警醒的站了起來,抖了下身子,搖著尾巴,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小灰還調皮的拿尾巴掃了下她的腿,小黑湊近用腦袋輕輕地蹭了兩下。
眼看就要滿一歲,大半年的時間,倆只小狼狗吃好睡好,還時常跟著曲陽進山打獵,如今已經的甚是威風。因著是狼狗,原就比土狗見煞氣些,又時常進山打獵,沾了血腥,村里膽小的遠遠地看見小灰和小黑都不敢走動。
其實小灰和小黑也就是看著可怕,極有靈性的它們,被訓的很懂事,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亂吠亂叫,知道村里人害怕,極少在村里走動,沒有曲陽帶著,它們就自己鑽山里玩,還會帶獵物回來。
阮初秀曲陽夫妻倆,從未把小灰和小黑當成家畜,是他們眼裡倆只狼狗是特殊的家人,待它們很是細心愛護。阮文豐夫妻倆還有業成兄弟倆,也極喜歡小灰和小黑,從未打罵過,有點好的還惦記著給它倆。
今日曲陽有事不在家,走時,叮囑著小灰和小黑得留在家裡陪阮初秀。阮初秀在哪,小灰和小黑倆個就趴在哪。看著不聲不響,卻很警覺。
“我去東廂看看。”阮初秀低頭笑著,撫了下小灰和小黑的腦袋。
出了屋,順著走廊,慢悠悠的拐去東廂。小灰和黑一個跟在她身邊一個跟在她身後,把她護了個嚴實,小步顛顛兒的走著,尾巴搖啊搖。
胡大夫雨天沒什麼事,就坐在門口,就著天光,慢條斯理的搗著藥,算是打發時間。
下雨的天,天色略顯暗沉,將將傍晚的模樣,實則都沒到吃午飯的時辰呢。
“胡爺爺。”阮初秀自書屋搬了個椅子出來,放在屋檐下,靠著牆坐著。
小灰趴在書屋的門檻上,小黑則趴在她的腳邊。
胡大夫笑呵呵的看了眼她,問道。“是不是有點悶?”
“窩著就想睡覺。”阮初秀眯著眼睛笑,饒有興趣的看著胡大夫搗藥,有點手痒痒。“胡爺爺我幫你搗藥?”
“行啊。”胡大夫旋即將手裡的搗藥罐遞給了她,溫聲細語的提醒了句。“有點重。”
搗藥罐是銅的,拿在手裡確實有點重。阮初秀懷著孩子,不好將搗藥罐抵在懷裡,單手又拿不穩,雙手捧著它,就沒法搗藥。她愣了下,衝著對面的胡大夫笑,笑的有點憨氣。
“我拿個凳子給你。”胡大夫起身,進了屋裡,搬了個特製的高腳凳。“把搗藥罐擱在上面,一手扶著就行,慢慢的搗,不著急。”
阮初秀有模有樣的搗著藥,感覺挺好玩,一下一下的搗著,帶著節奏著,不急不徐。
“好玩罷。”胡大夫又拿了個搗藥罐,往裡放了藥材,坐了下來,慢悠悠的搗著,笑著問了句,滿眼的慈愛,像夏日裡的暮色,一種很厚重的溫暖感,又如深夜裡的燭光,非常的柔軟溫和。
“有點意思。”阮初秀嘻嘻的笑著。“要搗成什麼樣?”
“粉狀,越細越好。”
爺孫倆話說的不多,氣氛卻很好。
小灰和小黑聽了會搗藥,聽著聽著,又閉了眼睛。
阮永氏想著這會沒事,撐著把油紙傘,去了隔壁的宅子裡。大門沒有關緊,是輕輕合起的,小小的推一下,半扇大門被打開,她走了進去。
小灰和小黑耳朵抖了兩下,同時起身往大門口望去,見著是阮永氏,便叫了聲。
“娘。在東廂呢。”阮初秀看著小灰小黑的動靜,起身側頭望去,揚著聲音喊了句。
阮永氏腳下拐個彎,往東廂走了過去。“這是在,在搗藥呢?”瞅著閨女面前的高腳凳和搗藥罐,她頓時樂了起來。“悶著呢?”女婿早早的出門,忙著田地的事,也難怪閨女悶,又是下雨天,連門都出不了。